劉裕跟韓六交換了眼神,然後一招手,分彆帶了一隊人從兩個方向繞過前麵的小土包。
很快劉裕就收到了韓六的暗號,劉裕自己也看到了眼前的情況,水軍斥候20多人遇襲,如果是滿編應該也在五六十人。
劉裕馬上安排韓六正麵協助水軍友軍,劉裕招呼剩下的隊伍跟上,一起繞過去包抄秦軍斥候。
這種丘陵地帶,還是比較好迂迴穿插的。
簡單的戰鬥,低調的死亡,再小的戰鬥,都是殘酷的,生命變得脆弱且廉價。
劉裕和水軍的斥候隊主楊奇碰麵了,其他人在清掃戰場,主要是收集情報,收集武器和乾糧、處理一些痕跡、清點傷亡情況、處理同伴遺體和救治傷員。
“在下水師斥候楊奇,大恩不言謝,回去之後我定上報你們的功勞!”
楊奇是一個黝黑的漢子,大大咧咧的。
看起來就像在水上打魚的,也可能參軍之前就是漁夫。
“北府軍奮武營斥候劉裕,相遇是緣,不言謝!
我若獲取有用的資訊想傳遞給水師,是否可行?”
劉裕這個問題其實有點敏感,雖說剛剛他救了楊奇,但是各部隊的資訊傳遞都涉及了自己的機密,哪怕目前需要水陸聯合,互通有無其實也是高層的事情,他們這個層級之間一般是不需要互通訊息的,但是劉裕對軍事確實很感興趣,就想知道更多資訊,他想有自己的判斷和推理,然後再去做一些驗證。
這些想法都源於劉裕逐漸有了自己的抱負。
劉裕的成長用一個成語來形容很貼切,就是命運多舛。
他出生就遇到難產,用他大父的話說,就是剋死了母親趙安宗,那一年她的母親才20歲,然後由姨娘趙安和養大,他的父親劉翹一首不喜歡他,整個青春期除了遊手好閒就是不務正業,這也是冇辦法的,那個時代如果不是門閥世家基本是冇有出頭之路的,當兵算是最好的出路了,雖然風險最高。
當兵兩年多以來,劉裕見識了什麼叫人命如草芥,也見識了北方胡人對漢人的屠虐。
他從最初的想儘一切辦法讓自己活下去,到現在己經開始思考怎麼讓更多人活下去了,雖然這個問題他現在也不知道答案,甚至他也做不了多少。
楊奇聽到這話愣了一下,這個問題確實不好回答,大家都是生活在黑暗裡的人,就是在大街上見麵,如果是執行任務,那也是不能打招呼的,看都不能多看一眼的。
何況目前隻是一麵之緣。
楊奇想了想說到:”據我所知,我們很快就會協同作戰,說不定有機會一起搭配出任務呢。
““也是,後會有期!
保重!”
劉裕也冇有失望,畢竟軍規在那裡,誰都不敢輕易逾矩。
“你們如果遇到困難和危險,可以向這個方向靠攏!”
楊奇一邊說一邊簡單勾勒了一個地圖,然後指了指穎口下遊的一個位置。
看來這裡會是水師預定的駐紮地。
“好!”
劉裕答應到。
“劉兄弟,後會有期!
保重!”
“保重!”
劉裕帶隊往前走不多遠,就可以隔岸看到秦軍軍營,但是這些還不不夠,他需要知道秦軍的軍隊大致的組成,將領,糧草和後續部隊的情況,才能分析他們的作戰計劃。
需要深入偵察,就需要靠的更近,甚至安排分頭混入調查。
這個時候天己經開始亮了,對於普通人以及和平時代的人來說,這就是一個普通的夜晚,可是對於戰爭種的人來說,就是拚命的奔波和流血的犧牲,很多人再也看不到即將升起的太陽,也聽不到家裡孩子口齒不清的兒語和媽媽的嘮叨。
卯時的秦軍,也開始了新一天的點卯!
穎水淮河交彙處,穎口秦陽平公苻融的中軍大營。
身材高大,長相俊朗的苻融今天召集了幾個心腹將領議事,苻融是苻堅的弟弟,正值壯年,他尤其推崇重用漢臣,在地方治理上也很有政績,為苻堅統一北方立下了汗馬功勞。
苻融盯著地圖看了一會兒,突然問到。
“郭褒,晉軍有什麼最新動向?”
“回大將軍,建康方麵調動了一支水師,5000多人,己到達淮南,迅速逼近我軍,意欲阻止我軍渡河東進。
同時北府軍也有大的動向,在繼續增兵淮南。”
一個帶著書生氣的漢人將領起身回答。
“楊安將軍,我軍戰船準備的如何了?
何時可以渡河取淮南?”
“回大將軍,我們己經調集足夠的戰船,隨時可以順江而下。”
同樣是一個漢人將領起身回答,楊安長期督荊州,是精通打水戰的,特意調過來輔佐苻融。
“裴元略到哪兒了?”
苻融接著問。
“回大將軍,裴將軍的八萬水軍己經過了益州,現在應該跟桓衝對上了。”
“這裴元略有大才,是知道輕重緩急的,隻要我們這裡取勝了,他隨時可以一路南下,那麼破建康指日可待,隻是他現在被桓衝咬著,也不好過。
關鍵還是我們這條線要穩步推進。”
苻融說完接著問到:“姚將軍,慕容垂老將軍和梁成部有什麼動向?”
慕容垂己經快60歲了,對於苻融來說,確實是老將軍了,而梁成部從彭城南下,這兩路人馬是他的左右翼,牽製東麵和西麵的晉軍來援的,對他接下來的行動是重中之重。
“回大將軍,慕容將軍己經從襄陽出兵了,按照陛下的安排,他要在三天內拿下鄖城,策應裴元略的水師,共同牽製武昌以西,特彆是桓衝的大軍,應該也快要有戰報傳來了。”
一個胡人將領起身回覆。
“好!
好!
好!
我們三十萬勝利之師,水陸並進,步騎協同,晉軍己經一敗再敗,我們不日就可下淮南,破建康。
尊陛下旨意,我們三十萬鐵騎要再陛下大軍到來之前拿下淮南,為陛下破建康、滅晉室、一統天下鋪路,眾將有何意見?”
“但憑大將軍調遣!”
“但憑大將軍調遣!”
......眾將軍齊聲回覆。
“好,各部聽令,做戰鬥準備,先破水師,再下壽陽。
聽我號令,隨時出擊!”
“是!”
眾將軍再度齊聲回覆。
散會之後,各位將軍回到各自的駐地。
“報將軍,我部昨天又有十來個人病倒了!”
剛剛回到營帳的郭褒就接到了參軍王首的彙報。
“藥草準備好了嗎?
多找幾個郎中,還有,病倒的人要隔開治療,避免傳染。
告訴大家不要驚慌,很快就能治好病,減少外出,加強訓練。”
郭褒從容佈置。
“回將軍,藥草齊了,數量不多,可能不夠,己經安排人配合郎中去采藥了,附近的郎中,能找的己經都調過來了,但是情況不容樂觀。”
王首接著回答。
“好的,知道了,保證好夥食!”
郭褒說完就揮了揮手,王首退了出去,郭褒揉了揉太陽穴。
他也心疼啊,跟著他的這些兵,大老遠的從北方南下,水土不服也就罷了,關鍵是胡人軍營裡麵的一些傳染病傳過來了,目前隻希望速戰速決,早日拿下淮南,能給大軍真正的休整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