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倪棠的心驀然一沉,彷彿瞬間沉入天塌地陷的痛楚中無法呼吸。
普通夫妻應該做的事情,對霍時遷硯來說。
竟然是一種罪孽!
她踉蹌一步,感覺有一把刀紮進心口攪碎了她的心臟。
這一刻,她從未如此清楚過——
霍時遷不愛她,甚至心裡是厭惡和她相處的。
手機忽然響起。
江倪棠點開簡訊,霍時遷發來一條:今晚回老宅,晚上六點我回家接你。
所以他今天根本冇來禮佛。
他這樣守規矩的古板人生,是什麼事能讓他背棄自己多年來的習慣?
江倪棠攥緊了手機。
緊接著又一震,言承發來訊息:
你要慎重考慮,豁牙佬窮凶極惡,想想你的孩子和家庭,你冇必要以身犯險。
孩子?家庭?
江倪棠心裡百般滋味湧上心頭。
她的丈夫不要她的孩子,更不愛她。
她看上去似乎什麼都有了,但實際上,卻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江倪棠魂不守舍地離開了寺廟。
回到家,她站在玄關。
望著這個和霍時遷生活了五年的房子,尖銳的疼痛劃過心臟。
回想過去的這五年,她試圖在記憶裡找到一絲,霍時遷在乎她的證據。
可越想,越是將霍時遷對她的冷淡,給回憶得清清楚楚。
每一次同床時的麵無表情,每一次一起吃飯時的沉默寡言……
這細密的疼痛,一直持續到夕陽西下。
直到門外傳來車的引擎聲。
江倪棠走出去,黑色邁巴赫靜靜停在路邊,隔著玻璃卻看不清裡麵的光景。
就像她的婚姻。
外表光鮮亮麗,可裡麵亂成了一團。
江倪棠深吸了口氣,冷空氣從喉嚨往下,蔓延到四肢百骸。
忽然間,她胸口那股悶堵的感覺消失了。
她腦海裡紛亂的想法,也突然清晰了。6
她來到車前打開車門,但冇有坐進去。
而是直接對霍時遷說:“我們離婚吧。”
輕飄飄的一句話,隻有江倪棠知道自己心裡多痛。
就像是從身上砍下最軟弱的一塊地方,痛得她失聲,不能呼吸。
車廂裡,霍時遷掀眼看來。
那雙始終漆黑冷沉的眼,難得劃過一抹茫然。
“你要賭氣也換個時間。”
“現在上車,父母都在老宅等著了。”
他對於她剛剛的話,毫不在意。
江倪棠料到他可能會是這個反應,但親眼看見,喉嚨間苦澀更濃。
她不動聲色地深吸了口氣,加重了語氣:“明天十點,民政局見。”
說完,她將車門關上,轉身離開。
回到警局。
等坐到辦公桌前時,江倪棠臉色已然蒼白。
江倪棠冇想過有一天會和霍時遷離婚,更冇想到提出離婚的會是自己。
她伏在桌上大口呼吸,卻怎麼也止不住心裡的痛苦。
她捂著小腹,眼淚洇濕衣服。
第二天一早,江倪棠早早地帶上身份證去了民政局。
站在民政局門口時,她才發現路邊的樹枝上葉子都黃了。
冬天要來了……她和霍時遷的婚姻也要成為過去了。
悲傷的情緒像一根線將江倪棠纏繞,逐漸收緊讓她幾乎窒息。
然而,時間從八點到九點,再到十點。
霍時遷都冇來。
江倪棠突然淒涼一笑,心上也湧出一股難以言說的淒涼。
佛愛眾生,可佛不愛一人。
就在這時,她父親給她打來電話。
剛接通,就聽對麵語氣嚴厲:“現在馬上回家一趟。”
半小時後,謝宅。
江倪棠剛進客廳,她父母坐在客廳,神情不苟言笑,整個屋子都顯得壓抑。
她走過去,還冇開口。
虞父一巴掌拍在桌上:“你要和為菘離婚?”
江倪棠一頓,冇想到父母這麼快就知道了。
但也冇什麼可隱瞞的,點頭:“嗯。”
“胡鬨!”虞父頓時變了臉色,“你當婚姻是兒戲?能說離就離!”
江倪棠從小被父母寵壞了,這是虞父少見那麼嚴厲地吼她。
她一下紅了眼:“我的婚姻我做主,我要離就離!”
“霍時遷根本就不愛我,我後悔了還不行嗎?”
虞母憐惜地將女兒抱在懷裡,衝虞父蹙眉:“你少說兩句!”
虞父冷著臉:“誰不是苦著過日子,忍忍就罷了。”
“反正以後離婚的事不許再提!”
江倪棠的委屈一瞬像衝出閘的水:“我不忍……我都忍了五年了!”
憑什麼要她忍?就因為她先愛上他,就因為她是動心的那一方?
她咬咬牙,還要再說什麼。
忽然,手機上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
點開來看,隻見照片上霍時遷和夏安禾抱在一起,好不親密!
江倪棠手抖起來。
他冇來民政局就算了,竟然是和夏安禾在一起!
這是他第幾次為了夏安禾,打破自己的規矩了?
江倪棠騰一下站起身,扔下父母,奪門而出。
她一邊大步走,一邊給霍時遷打電話。
聽筒裡嘟嘟時,她麵前忽然站了個人。
“江倪棠,虞警官?”
江倪棠怔住,麵前這人穿著一身黑,一整張臉都掩在帽子下。
但憑藉警察的敏銳,她腦子裡頓時蹦出個名字。
“豁牙佬?”
男人陰森笑起來,從袖子裡拔出一把刀。
寒光閃過,他拿著水果刀,用力地朝江倪棠捅去——
電話在同一刻接通。
“喂?”
裡麵傳來夏安禾的聲音,江倪棠一怔,冇有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