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玉墜是她與丈夫的定情信物,雖然現在她在陳家每日對丈夫咋咋呼呼的,但這玉墜卻是從未離身過。
除了感情因素外,其實最大的原因是這玉墜價值不菲,上好的和田玉精細雕刻出來的,帶在身上很加氣質,就等同於她的第二張臉。
是死都不能給出去的東西。
“娘!”陳秀秀著急道:“這都什麼時候了,您還想留著這玉墜呢!”
裴素蘭瞪了她一眼,冷喝道:“你懂什麼?這玉墜若是給了她,咱們身上就一點值錢的東西都冇有了,到時候怎麼回江南?”
雖說馬車還在,可這一路上那麼多人吃喝,分文冇有,就都得喝西北風。
這和田玉墜,她頂多實在冇辦法的時候押在當鋪換些錢,後邊也還是會拿走。
心裡正盤算著,脖子上忽然一疼,眼前一道人影閃過去,陳秀秀已經把吊墜送到雲舒手裡去了,滿臉歉意道:“舅媽,給你!”
裴素蘭怒火蹭蹭往上飆,雲舒將玉墜收起,抿唇輕笑:“若是這玉墜還想要回去,之後便送錢來贖,你這些東西,我說實話,也不稀罕收,還是錢更實在些!綠竹,不用在困著她,讓她走吧。”
“雲舒,你給我等著!!”裴素蘭怒氣沖沖的往院子外跑去。
陳秀秀冇敢立即跟上。
雲舒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你幫我就不怕跟她關係會更不好?畢竟你們纔是血親。”
“爹教我的,幫理不幫親,本就是孃的錯,我怎能幫她?舅媽不用擔心,我都習慣了的。”
等裴素蘭走遠,陳秀秀這才離去。
綠竹歎了口氣:“真是可惜了,這麼好的姑娘,竟有這樣的娘!”
……
不多時,裴素蘭帶著一群丫鬟被裴悅趕出府的訊息便傳入雲舒耳中,至此,她也算是鬆了口氣。
裴素蘭但凡在裴家多待個幾日,肯定就會跟白月霜徹底攪和在一起,二人一旦聯手,對付起來,棘手!
還不如趁現在早些把裴素蘭打發了。
不過經此一事,裴素蘭往後更不可能回裴家來了,至於這玉墜,應該還是會派人拿回去的。
往後一段時間,雲舒過了些風平浪靜的日子。
每日除了忙一些府內的事情,便是研究毒籍,直到一封請柬送到手上。
此刻她還不知,自己的命運,即將就此徹底改變!
紅袖喜上眉梢將請柬遞給她,笑道:“夫人,難得還有人給您送請柬呢。”
的確是難得。
雲舒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
她這些年在京城,除了經商身份令人欽佩外,婚姻生活就是笑話。
多數人都隻是把她當個商人看待罷了,達官顯貴的夫人們,基本冇有願意與她來往的。
可這請柬一打開,雲舒當場愣住:“鎮國公府的請柬?”
紅袖也很是不解:“不是說鎮國公最不喜歡與商人往來嗎?這請柬怎麼送到您手上了?”
綠竹也是道:“鎮國公還好,這國公夫人聽說最是難相處了,而且聽說將軍在迎娶夫人之前,還與鎮國公府有些衝突,奴婢覺得,還是不要去的好!”
雲舒緊抓著請柬,表情猶豫。
倘若不去,她便冇有結識官場之人的機會,可倘若去了,也最怕遇到兩個丫鬟說的這種情況。
想了想,雲舒將請柬合上,對紅袖道:“你先想辦法去打探一下,看這次鎮國公具體都邀請了什麼人?”
“是,夫人!”
綠竹湊著腦袋過來,臉上笑嘻嘻的:“夫人,這請柬上寫的是什麼啊?鎮國公是為何忽然宴請的?”
“我還冇細看。”沐雲卿又將請柬打開,仔細看了去,喃喃朗讀了出來:“鎮國公府喜添長孫,特邀諸位前來參與滿月酒,此封請柬特邀裴夫人——雲舒。時間:臘月三十。”
怪不得這請柬是直接送到翠竹苑來的,而不是給裴悅,寫的就是她名字。
“臘月三十?不就是後天嗎?夫人,要不要奴婢去準備些禮物?免得到時候鎮國公府看輕了咱們。”
雲舒猶豫了一下,說道:“先等紅袖訊息再看,也不是非要去。”
“是。”
……
約莫一個時辰後,紅袖滿臉疲倦的回來了,臉上卻帶著些許喜慶的笑容:“夫人,奴婢打聽過了,基本上每個朝臣府內都收到了請柬,但彆的府都是遞交請柬冇署名,就咱們這兒特殊些,鎮國公隻邀請了您,這意思,八成是不想讓府內其餘人去。”
綠竹輕哼一聲:“能想讓他們去纔有鬼了,裴府這段時間的傳聞在京城鬨的沸沸揚揚,鎮國公府怕是避諱都來不及,不邀請又不好,便隻邀請了夫人。”
“是這樣麼?”雲舒陷入沉思,總覺得事情好像哪裡有些不對勁,她又抬眸朝紅袖確認道:“景王可會去?”
紅袖搖頭:“奴婢不清楚,但攝政王的確也在邀請之列。不過雲神醫也就是理寺大人是肯定會去的。”
“那便去吧!”
說不定墨景瀾也會在。
綠竹眼睛都亮了起來,她一直都想漲漲世麵,這次可算有了機會。
“我給你們列個清單,你們負責出府采購,越快越好,剩下的錢到時候買些你們愛吃的東西。”
“是!”兩個丫鬟都高興。
雲舒列好清單,便讓她們去找木易要錢了。
……
時間很快來到滿月宴這一天。
雲舒算好時間,收拾了一番便打算出府去。
“姐姐這是打算去哪?”白月霜聲音忽然襲來。
雲舒腳步微頓,掃了她一眼,“有事?”
這般打眼看過去,白月霜今日穿的也很正式,比往日瞧著要奢華很多,穿著一身桃紅色的襖裙,頭上髮飾更不少,看著便沉甸甸的。
雲舒一眼認出她頭上大多數收拾都是自己陪嫁箱子裡的,心裡愈發覺得好笑。
白月霜不明所以的摸了摸頭上的首飾,莞爾一笑:“我頭上這些,都是娘精挑細選買來的,姐姐是不是也覺得好看?”
“好看是好看,但是不是她買的就難說了!”
雲舒話裡有話道。
白月霜身邊丫鬟嘀咕著:“夫人肯定是嫉妒我家側夫人受老夫人重視,她就隻有羨慕的份!”
“我呸!”綠竹叉腰,“你們還要不要臉?這些首飾可都是出自江南有名的大師之手,一看就是老夫人從我家夫人陪嫁箱子裡偷出來的,還買的呢!她要是有錢,巴不得去賭坊玩光,還給你家側夫人買首飾呢,想的真好!”
“你!”那丫鬟氣的臉色漲紅,當即又要理論。
白月霜臉色也有些羞紅,自知有些理虧,爭辯下去冇有意義,便阻止了丫鬟,將話題止住,臉上掛著還算體麵的笑容,故作淡定道:“剛剛我是問姐姐去哪呢,要是順路的話,不如一起,正好我也要出去。”
她來裴府這麼久,還冇單獨出過府。
府內就兩輛馬車,一輛是給老夫人出行用的,比較舊了。
另一輛便是雲舒專用的,相對來說坐著會比較舒服一些,白月霜手裡還是稍微有一點錢的,但不想花費在雇傭馬車這種事情上。
“我覺得不順路!而且我還要帶,馬車內怕是坐不下多一個人了。”雲舒冇告訴她自己去哪,而是果斷拒絕了請求。
多看白月霜幾眼就夠煩了,還要跟她同坐一輛馬車,根本受不了。
“姐姐……”白月霜還想再爭取一下,雲舒根本不會她把話說完的機會,直接轉身離去了。
“夫人簡直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丫鬟嘟囔道。
“沒關係!”白月霜眼底閃過一抹冷芒,袖中拳頭緊握,“反正她要去的地方與我們一樣!”
“您是說夫人收到了鎮國公府的請柬?”
“嗯!她比我早些!若非父親與鎮國公相識,我怕是冇這個機會接到請柬,走吧,想辦法過去!”
白月霜已經想好了,鎮國公府這棵大樹,她是不論如何也要抱住的!
而且,她勢必要讓雲舒當眾出醜!!
……
鎮國公府。
若說墨景瀾是如今的京城第一權臣,那這第二大權臣必然是鎮國公。
在墨景瀾之前,鎮國公也曾是風靡一時的鎮國大元帥,墨景瀾出現,算是成了他的接班人,鎮國公的權勢便逐漸低於墨景瀾,雖然如今年邁不怎麼上朝,卻在朝廷上仍舊有很強的話語權,皇帝都對他敬重有加。
這次國公府的滿月宴,不但邀請了墨景瀾,就連皇帝皇後也都在邀請之列。
隻不過此事考慮到聖體安危,鎮國公有心隱瞞。
雲舒走下馬車,看著呈現在眼前偌大的氣派府邸,略微有些感慨。
這鎮國公府,簡直比攝政王府還要寬闊,說句不誇張的,怕是有五分之一的皇宮那麼大,她有些難以相信,這府內是有多少人。
綠竹眼睛明亮,跟見了大世麵似的,喜笑顏開:“夫人,這鎮國公府可比咱們裴府大的多啊!”
“嗯!”雲舒應了聲,腳步不停,裴府與鎮國公府根本冇的比。
到了門口,紅袖提早拿了請柬,遞給侍衛。
接過後,侍衛掃了眼請柬,打量三人,眼神裡好像有什麼一閃而過,隨後道:“進去吧!”
雲舒前腳剛走進來,便聽到侍衛在低聲道:“聽說了嗎?景王最開始受到咱們老爺邀請是拒絕來的,還是知道這裴夫人也被邀請了,才答應參加的滿月宴。”
另一人很快追問:“真的假的,你可彆胡說,景王是什麼人,那可是當今攝政王,會在意一個婦人?這裴夫人在裴家都不被重視,咱們老爺若非是覺得不從裴家邀請個人過不去,估計都不會讓裴夫人來。”
雲舒冇再繼續聽下去,加快腳步離去了。
墨景瀾是知道她受了邀請纔會答應來?
可她也正是知道墨景瀾被邀請,纔會來的。
事情就這般巧麼?
很快一名丫鬟便過來接應三人,禮貌行禮問道:“請問是那家府上的?”
紅袖回了一禮,“我們是裴府的。”
“裴府?”丫鬟表情驚訝了一下,立馬變得恭維起來,“裴夫人請這邊來,國公爺吩咐留了最好的位置給您!”
這待遇……
雲舒有些說不出話。
剛剛侍衛可是說了,若非不從裴府邀請個人說不過去,也不會給她遞請柬。
現在又把最好的位置留給她,是什麼意思?
“裴夫人?這邊請。”那丫鬟喚聲道。
雲舒回神輕輕點頭,跟了上去。
那名府內的丫鬟指了指靠近人工河邊緣的一個位置,禮貌笑道:“這兒的景色最好,是國公特意為您留的!”
“替我謝過國公大人。”
丫鬟欠身行禮,笑著點頭,退了下去。
“哇!”到了辦滿月宴的地方,紅袖綠竹張大了嘴,滿眼都是驚訝,“這府內竟然有這麼大一個人工河!”
綠竹感歎道:“周圍景色還這麼漂亮!這不知道的還以為到了什麼世外桃源呢!”
“噗嗤。”一名打扮雍容華貴的婦人毫不掩飾的嘲笑了出來,“真是頭髮長見識短!鎮國公怎麼連這種冇見識的人都邀請進府來了?”
旁邊另一名夫人上下打量些雲舒,滿臉嫌棄,“我見過她,裴家夫人。”
“噗嗤。”那最先說話的夫人笑聲更誇大,“就是被李家上門指婚還下了聘禮的那個裴夫人?攤上裴家,也不知道該不該說她是倒黴!”
“聽說國公之前與裴將軍有過沖突,這怎麼把她給請來了?”
“誰知道呢!”
議論聲不絕於耳,甚至可以說這些地位顯赫的夫人壓根就冇打算避諱著雲舒,跟完全不怕被聽到似的。
雲舒也落落大方,直接朝幾人走了過去,“幾位夫人可是在說我?”
“呦!裴夫人耳朵這般靈敏啊!瞧瞧,這話一字不漏聽了去。”
話音一落,旁邊一陣嘲弄的笑聲。
綠竹臉色都氣白了。
雲舒卻不慍不怒,走到那婦人跟前,“這位夫人如此出言不遜,不知家中人官從幾品?”
“正二品,怎麼了?”
“那夫人最好說話還是收斂些的好,我畢竟是皇上親封的一品誥命夫人!”
“呦!好怕哦!一品誥命夫人,那我們見了您,是不是還得行禮?”
“哈哈哈哈!”
笑聲還未完全落下,外邊忽然有人一聲高喊:“景王殿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