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傑暗自思忖:“廚房並未區分熟食和生食操作檯,暫且將就一下吧。”
隨手取來幾瓣大蒜,在切板上輕巧地拍打。
刀起刀落間,剁成的蒜泥伴隨著清脆的馬蹄聲:噠噠噠,噠噠噠……節奏感強烈,讓人心情愉悅。
案板上的調料雖不齊全,但也足以應對。
李傑敏捷地抓取調料,三下五除二便拌好了兩盤涼拌蘿蔔絲。
他將一盤推向眾人,自己留下另一盤。
拿起竹筷,一通風捲殘雲般地大吃起來。
隻看得眾人口水首流,紛紛懷疑起自己的眼睛:這萊菔真的有這般好吃嗎?
“快些吃,過會兒去街市。”
李傑把空盤推至一旁,打了個滿足的飽嗝,閉眼小憩。
張秀芳與羅瑞宇相互對望一眼,接著取來幾雙竹筷遞給眾人。
眾人也毫不拘謹,圍著案幾挑著蘿蔔絲吃了起來。
“嗯……”這一口吞下,味蕾瞬間炸裂。
酸甜可口,爽滑脆嫩。
萊菔與蒜泥的辛辣,由鼻尖一路暢爽至嗓子裡。
咀嚼之時,俏皮的酸甜縈繞舌尖。
真特麼好吃啊,一名侍衛口出粗言。
“可惜,就是稍微有些少……”羅瑞宇咂巴了一下嘴,意猶未儘地望著案幾上的空盤。
“走啦,”李傑睜開眼眸,起身朝著張秀芳拱手,接著帶領著眾人離開了廚下。
張秀芳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嘴角含笑,眼中閃爍著喜悅的光芒。
一行十人,小王爺、大侍從和八名大侍衛,整齊劃一地走出了壽王府,宛如一道風景線。
清早,三月的城都,己是綠意盎然,春意滿溢。
沿著城南的方向,行人絡繹不絕。
青羊肆之地,茶坊與酒肆毗鄰街道,喧囂聲此起彼伏。
行走在繁華的市集中,彷彿步入了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目光所及,富人身著華服,絲綢錦緞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而貧窮者則足踏草鞋,衣衫襤褸,儘顯窘迫。
貧富的懸殊,讓李傑心中湧起無儘的感慨。
恰在李傑陷入沉思之時,一聲粗獷的吆喝喚醒了他:“上佳的鐵器,祖傳的鐵藝,賣的是名望……”隨著聲音,李傑穿過人群,來到街角的一個地攤前。
攤主身著陳舊的灰衣,腳踏磨損的草鞋。
雙手結實有力,青筋顯露,顯然是一位以鐵匠為業的勞動者。
李傑和他的十人隊伍走近,蹲下身來,仔細觀察地攤上的鐵器。
雖然種類不多,但也能看到五種不同的鐵器:鐵鋤、鐵質刀具、鋒利的梓霸刀子、堅韌的镔鐵劍以及沉重的镔鐵橫刀。
李傑費力地拿起一把镔鐵橫刀,在手中權衡,估計其重量大約六斤。
在李傑稱量橫刀的同時,鐵匠看到有顧客上門,也停止了叫賣。
周圍的行人被這一群人吸引,紛紛停下腳步,圍觀起來。
他們好奇地望著李傑和鐵匠,竊竊私語。
“這把刀多少錢?”
李傑放下橫刀,問道。
“兩千錢。”
鐵匠斜視李傑身後的侍衛們,堅定地回答。
“價格能不能便宜些?”
李傑站起身,微笑著小步踱來詢問。
“利潤微薄,不能再便宜了。”
鐵匠堅決地拒絕了李傑的還價請求。
“放肆……”侍衛小虎怒火中燒,從李傑身後跳出。
指著鐵匠的鼻子,正欲大聲斥責。
然而,李傑一個冷眼瞪去,嚇得侍衛小虎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好,就按這個價格成交。”
李傑從錢袋中取出二兩銀子,遞給鐵匠。
然後回頭對羅瑞宇說:“幫我把這把刀扛上。”
“好的,”羅瑞宇微笑著走上前,輕鬆提起镔鐵橫刀,正準備扛到肩上。
“且慢,”鐵匠連忙阻止。
從攤位另一邊的麻布袋中取出一把樸素的刀鞘和皮質腰帶,一併交給了羅瑞宇。
“原來這是一套完整的刀具。”
李傑恍然大悟,點頭表示理解。
“看來這位鐵匠是個實在人。”
李傑盯著鐵匠問道:“不知道你打鐵有多少年了?
能打造哪些鐵器?”
“我打鐵己經28年了,”鐵匠自豪地一笑,“隻要有圖紙,劍、刀、以及其他鐵器,我差不多都能打造。”
“真是個好手藝!”
李傑讚許道,心中突然一動,接著說:“我這裡有幾張圖紙,放在府中了,不知能否麻煩你明天到我家去取一下圖紙?
我想請你幫我打造幾把優質的刀具。”
“冇問題。”
鐵匠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需要一件信物,以便我明日前往貴府時,能夠順利通過門衛的檢查。”
李傑聽後,微笑著點頭。
隨即他轉身,目光落在正忙著繫上皮質腰帶的羅瑞宇身上。
輕聲喚道:“瑞宇,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好的,我這就把令牌給他。”
羅瑞宇敏捷地束好皮帶,順手將刀鞘扣在腰間。
“敢問匠人大名?”
李傑禮貌地詢問。
“不必客氣,我姓句,名胡僧。”
鐵匠回答道。
李傑一臉困惑地重複著,私下裡咕噥:“狗?
……哪個狗?”
句胡僧淡然一笑,拿起一根鐵棍,在地上劃出一個完全不同的“狗”字,說道:“此‘句’非彼‘狗’也。”
接著,又在地上劃出“胡僧”兩個字。
“受教了,”李傑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向鐵匠一拱手,表麵上擺出謙遜的姿態,微笑著轉身欲走。
這個“句”字竟然還有這樣的讀音?
李傑心中暗自嘀咕,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就在這時,一隊身穿戎服的街卒朝這邊走來,他們一邊走一邊大聲呼喊:“街市上不要聚集,請大家迅速散開。”
由於李傑的鐵匠交易引起了圍觀,身邊己經聚集了眾多好奇的看客。
走在隊伍最前麵的,是一位二十七八歲的將領,他的體態雄健,精神飽滿,散發出一種堅定而乾練的氣質。
他的目光銳利如鷹隼,迅速掃視著人群。
當他的目光落在李傑身上時,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又恢複了嚴肅的神色。
李傑抬頭一看,認出了這位將領,他每次參加朝會都能碰麵。
這位將領名叫郭琪,擔任著都尉的職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