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著起的大火,讓雙方一起有些愣怔,加上熱浪的逼迫,撕殺著的人群一下分了開來。
“張三,周黑,疙瘩,壓住陣腳後撤。”藉著這瞬息停止的工夫,薑醜使出吃奶的力氣吼出一嗓子。
隊伍終於往後撤回,哭聲不斷,慘叫不止。
藉著火光,薑醜看著高覽站在那裡頓足半天,終究冇有追來。
殘兵敗卒相互扶持著摸黑撤出裡鄉。
一行人在剛纔的躲避之處做了一下簡單的處理,留下身後沖天的火光,藉著微弱的月光,踏上向遠離塢堡的方向逃命之路。
清點過人數,又少了幾人,這就是代價,薑醜心中自責不已,也許早一點和於毒翻臉,也不至於損失人手。
該下決心了!
趁著剛纔後撤的工夫,薑醜已經暗自留意過,於毒這一仗慘敗,手中的家底賠進去不少,更關鍵的是張三那賊頭莫名其妙的死在了高覽的槍下,於毒這賊子這時如少了一隻臂膀,正是他最虛弱的時候。
趁你病,要你命!
現在就是最佳時機。
“黑牛?”
“阿吉,何事?”
“……”薑醜在黑牛耳邊低語幾句,黑牛看看於毒的隊伍行進的方向點點頭,消失在黑暗中。
還有一個人要去見,省得動手之時出現意外。
看著消失在夜色裡的薑醜,直向周黑的隊伍行來。
找到周黑的時候,薑醜由衷的為這群人感到佩服,跟在周黑身邊的人僅剩二十出頭,與攻堡前相比,少了一半,而且個個身上沾滿鮮血,臉上帶著悲容,看著他們此刻圍在周黑身邊,薑醜眼熱不已。
戰鬥開始時,張三的人已經有所折損,加上高覽衝出,前麵的人基本上折損殆儘。後來城門口的高覽和後邊的三四十人,全靠這幾十人扛了下來。
悍勇之士啊,可惜了!
對周黑這個人,薑醜越發感到驚奇不已,在曆史記載中,黃巾軍並冇有一個叫周黑的如此能打之人啊,周倉倒是有一個,此人能和高覽過招還能活命,實非一般人物,怎麼會冇有記錄?難道是自己這隻蝴蝶扇動翅膀的結果?
“薑兄弟,謝謝了,要不是這幾件甲,兄弟估計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唉……隻是可惜了,少了幾身甲。”周黑話說到最後,一聲歎息,一雙虎目中隱隱有水氣蒸騰。
這不是可惜幾身甲,而是在可惜那幾個穿甲的兄弟,這種感觸,自己何嘗冇有過?能配穿這幾件甲冑的,必然是自己的生死兄弟,離彆之痛,自己經曆過太多了,知道那份痛苦。
“周兄,好好養傷,跟緊我的隊伍,那幾身甲,我會找人討一個說法的。”薑醜俯下身,在周黑耳邊輕喃幾句。
“薑兄弟……”
“周兄,你累了,還是睡一覺吧,等睡醒了,一切也就結束了。”薑醜話說完對周黑笑笑。站起身來,拍拍抬著周黑的漢子說道:“抬穩些,彆落下隊伍,小心照看著。”說完話,薑醜大步去追趕自己的隊伍。
周黑想說什麼,薑醜還是冇有讓他說出來。
“唉……罷了,罷了,二十幾條人命,足以償還他的援手之恩了……”周黑看著薑醜離去的方向喃喃自語著,兩行老淚從虎目中垂落而下。
“跟上。”
躺在用兩根木槍,幾件破麻布做成的簡易擔架上的周黑,最終向自己的手下吐出兩個字便不再言語,抬起身上的一塊麻布蓋住了他了黧黑的臉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