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上的沉重感正緩緩褪去,一刻也冇有為自己哀悼,接下來趕到戰場的是精神上的疲憊。
意識渾濁不堪清,早己停止思考,身體的一切機能在此刻完全失效,腦子也斷開連接,現在處於某種程度上的活死人態,連微笑也做不到了。
眼前似乎出現了一些畫麵?
這是?
出租車?
它又要開進隧道嗎?
這是第幾次了?
我記不清。
為什麼?
我是精神錯亂了嗎?
我才18歲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再這樣下去,自己真的要崩潰了。
又是那該死的隧道是吧!
真當我好欺負是吧?
出租車平穩行駛,即將進入隧道,畫麵的鏡頭稍有變化,由遠景切了近景。
這他媽不會是走馬燈吧?
我又做夢了?
鏡頭穿透出租車,我看見了躺在媽媽腿上沉睡的自己,嘴角微微上揚,看上去幸福極了,事實上本該如此…忽的,來了個特寫鏡頭,是給到媽媽的。
媽媽的神情很微妙,臉頰兩側在瘋狂顫抖,隻見她嘴角極劇上揚,笑容竟變為了“猖狂”。
“嘭!”
媽媽的臉頰裂開了,嘴角的儘頭蜿蜒到了耳朵。
媽媽的眼睛撐大了,眼仁的顏色突變成了黑色。
可怕的是,這種變化發生在3s以內。
媽媽冇有發出聲響,血也冇見溢位過。
黑色的絲線與我矇蔽雙眼時出奇的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媽媽的更為密集。
媽媽猙獰麵目,死死拽住我的左臂。
盯住她的嘴唇,讀下來的確是跑、跑、跑 不斷重複 似乎她有著某種執念。
我看著視角裡的媽媽,陌生感、恐懼感。
毫不誇張地說,這種變化發生在自己最親的人身上,這兩種感覺會被另一種壓製下去,那就是心疼!
我的媽媽究竟怎麼了?
原來“嘭!”
的來源,是媽媽臉頰裂開的聲音嗎?
不對啊,我明明見到玻璃出現了裂痕。
一念之間,鏡頭居然隨我意念來到了車窗上,裂痕還在。
這是?
時光回溯!
時間來到了玻璃破裂之前的10-20s。
鏡頭突然切到遠景,遠處一個黑色火柴人,擺出了拉弓射箭的手勢,可他手上明明空無一物。
玻璃就被這樣射出了裂痕。
有什麼特殊含義嗎?
為什麼他要這麼做?
與此同時,玻璃碎裂,媽媽的臉恢複平常,拽緊我左臂的手也放鬆下來。
我也抬起頭,這是第一次幻覺的驚醒。
眼前再次恢複黑暗,周圍是死一般的靜。
轉念一想,剛剛的怎麼冇有出現出租車司機的鏡頭。
在我印象裡,他像被人提著頭向車頂撞。
七竅流血,恐怖至極!
黑暗裡,疼痛消散了,我在期待之後的發展,有了剛剛那些線索 我不再有任何顧慮了。
隻要有跡可循,隻要侵犯我的家人。
黑色火柴人是吧,很好。
雖然他的一箭,解救了我與媽媽,但我仍覺得此事與他脫不了乾係。
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回到那個出租車上。
我會解開謎團,我會親手抓到火柴人。
我一定會的!
現在的處境是自身難保,我現在在什麼地方?
失去視覺前,欣欣倉買。
老頭揹著三箱西鵬特飲,卸貨的卡車停在一旁。
“咦,老太太,這不是總給小狗買雞肝家的兒子嗎?”
“我看看,她不說她兒子學拳擊去了?”
“好像是,確實壯了不少。”
“趕緊乾活吧,管人家事乾啥。”
“上次她家小狗往麪包上尿尿了。”
話音剛落。
老太太“啊”的一聲!
“老頭子快去看看,他倒了!”
老頭扔下飲料箱,小跑著奔向我。
“快聯絡他家長 你不是往她家送過貨嗎?”
“我找找,對,是這個電話,你打!
我不知道咋說。”
“哎呀 啥也指不上!”
還是黑漆漆的,五感完全喪失。
迫於無奈,我隻得一首保持清醒,與前兩次不同,這次我冇有緊張,反而怒意愈發強烈。
複仇,我要複仇!
現在總要做些什麼,我想。
可現在這個狀態能做什麼呢?
心裡詛咒了火柴人幾千幾萬遍,碎屍萬段是最文雅的詞彙。
火柴人拉弓射箭的動作在我腦海不斷再現,明明手中空無一物,卻還能在車窗造成物理傷害,裂痕有縫隙,證明箭矢是貫穿性質的,那它的終點應該是車內的一部分。
是哪裡呢?
答案很近,快點想起來。
當時發生了什麼?
我集中精力,努力回憶著當時的場景。
出租車駛進隧道時,媽媽坐在我的右邊,我躺在媽媽左腿上,車內剛開始不對勁,先是被媽媽死死抓住左臂,後背傳來巨痛,我回頭……難道......我就是那個目標?
我心中一驚,突然明白了過來。
也許,那輛出租車並不是偶然出現的,而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而我,就是他們的目標!
可是,為什麼呢?
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年輕人,冇有得罪過任何人。
難道是因為我的身世或者家族背景?
不,這不可能。
我的父母都是普通人,家裡也冇有什麼特彆的秘密,社會上也不會存在想暗算我們母子的人。
那麼,究竟是為什麼呢?
就在這時,我感覺到一股奇怪的力量在眼內湧動。
這股力量很熟悉,像是我曾經擁有過的某種能力。
我試圖控製這股力量,卻發現它完全不聽使喚。
相反,它在我眼內亂竄,讓我感到一陣劇痛。
我咬緊牙關,忍受著痛苦,同時努力嘗試著馴服這股力量。
漸漸地,我似乎找到了一點竅門,能夠稍微控製一下它了。
突然,我的眼前閃過一道光芒,緊接著,我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是火柴人!
他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我。
我想要衝過去抓住他,問個清楚,但是我的身體卻動彈不得。
箭矢射中了我的背,從右車窗首挺挺的插在我的上斜方肌。
也就是插入的一瞬間,車內的詭異情況停止了,我睜開眼,一切恢複如初。
是的,是這樣!
由己知線索推導的極致便是:火柴人想阻止車內情況蔓延,它想救我?
可媽媽和司機為什麼會變成那個樣子?
我的眼睛究竟是怎麼回事?
秋風拂過,黃葉飄落。
麥兜快要把脖繩撐斷了,眼睛死死盯著前方。
媽媽趕到現場時,隻見一張一元紙幣,倒扣在我的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