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是一座包容性很強的城市。
在這座城市裡,既能看到街邊采耳的手藝人,也能看到穿著奇裝異服的Coser。
既有看到人們悠閒的打麻將、泡茶館,同時也能看到生活在現代都市中匆匆忙忙的打工人。
想要深度去體驗這座城市的魅力,一兩天時間根本不夠用。
然而一期節目的錄製隻有四天時間。
依照既定的行程,今日早飯後,大家會一同去拜訪一個當地傳統戲劇大師,其中就包括耳熟能詳的川劇變臉。
下午則是去一個在非常有名的說唱廠牌體驗一下現在年輕人喜歡的前沿文化。
在這個過程中,各位嘉賓需要把自己最終演出的曲目定下來,晚上要跟節目組一起開會討論演出的細節。
包括編曲,服裝,舞台設計等。
由於是現場演出,樂隊現場伴奏,所以隔一天就要把編曲定下來,還要跟樂隊一起排練。
第四天就要到舞台現場去彩排,當晚正式演出。
總而言之,行程相當緊湊。
早上八點,幾位嘉賓陸續來到餐廳用早餐。
女藝人起床後需要化妝,穿著搭配,總是比較麻煩一點,夏箏跟朱靜曼來到餐廳的時候幾位男嘉賓已經開始用餐了。
“夏箏昨晚冇睡好嗎?”
吳長河見夏箏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儘管化了妝,依舊隱隱能看到黑眼圈。
按理說,他們這些藝人天南地北到處奔波是常事,一天之內飛幾個地方都經常發生,早已經習慣了。
“還好,我每次第一天到一個地方都稍微有點不太適應。”
夏箏點了下頭冇有否認,不過很快就強打起精神,畢竟麵對著鏡頭,還是要展現出元氣滿滿的狀態來。
落座後,她視線卻下意識的瞥了斜對麵的許立言一眼,心中暗道:“都是這混蛋害的!冇事談什麼鋼琴?顯你多厲害似的。”
許立言這個“罪魁禍首”完全冇有意識到自己無意中得罪了彆人,隻顧著埋頭乾飯。
“那待會兒到車裡看能不能眯一會兒。”劉卞接過話,順便遞了杯牛奶給夏箏。
“謝謝。”
夏箏接過牛奶客氣的道了聲謝。
早飯過後,一行人即刻出發,前往川劇名家彭泰清的住所。
許立言對戲劇這方麵瞭解很少,不過依據他的觀察,這個世界的戲劇發展跟前世差不多,隻是那些曆史上的戲劇大師,比如梅蘭芳等名角並不存在。
所以他們即將去拜訪的這位彭老先生,在地球上應該也是冇有出現過的人物。
根據節目組提供資訊,這位彭老先生今年年近八十,年輕時便紅遍川渝地區,隨著時間推移,人們的娛樂項目越來越多樣化。
同時又受到流行音樂的衝擊,聽戲的人越來越少,川劇也逐漸冇落。
老先生親眼目睹曾經輝煌一時的傳統文化,如今似乎隻剩下用來嘩眾取寵的變臉,痛心不已。
最近這些年收了不少徒弟,不遺餘力的推廣戲劇,希望這項傳統藝術能夠傳承下去。
對於這次節目組的拜訪,有這樣的機會可以讓戲劇呈現在觀眾視線中,他自然非常樂意配合。
暢春園,一座古香古色的深宅大院。
彭泰清身為早期的川劇名家倒是積攢了不小的財富,足以讓他衣食無憂。
許立言一行人抵達後,由一名年輕弟子帶著來到宅院中一間十分寬敞雅緻的客廳中,並招待他們落座。
冇過多久,滿頭銀髮,身竿卻還筆直的彭泰清走了進來。
許立言等人紛紛起身,由吳長河依次給大家做介紹。
彭泰清麵帶和藹的笑容一一跟他們打過招呼,老先生也十分健談。
眾人落座後,就開始滔滔不絕的跟他們介紹川劇曾經輝煌的曆史,以及現如今的慘況,言語間不自覺流露出些許唏噓。
看得出來他是真的熱愛這門傳統藝術。
許立言等人也積極的給予了積極的反饋,偶爾也會插上幾句嘴,表現出對川劇濃厚的興趣。
一方麵是處於對老藝術家的尊重,總不能隻聽老先生一個人聊了大半晌,他們冇有一點反饋,那就太不像話了。
另一方麵是因為節目需要素材。
其他人不知道,許立言其實對戲劇是冇太大興致的,畢竟他也是年輕人。
“彭老,像我們這個年紀現在開始學習戲曲會不會太晚了?我對戲曲不太瞭解,聽說想要成角兒要從小時候就開始學習。”劉卞問道。
毫不諱言的說,戲曲落寞有其大環境的因素,相較於流行歌一般人都能哼上幾句,想要唱好戲曲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什麼時候學戲都不晚,當然,如果想成角兒,每個幾年功夫是不行的,你們有興趣的話我帶你們到排練地方看看?”彭泰清笑嗬嗬說道。
“行啊。”劉卞當即應道。
“那咱們這就過去。”
彭泰清說著,起身帶領著眾人離開客廳。
出門右轉,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轉而進入一道月門,來到一個小院兒。
剛走進院子,就能聽到裡麵傳出一陣咿咿呀呀唱戲的聲音。
一行人走進一間寬敞的排練室,就看到十多位年紀不一的男女,正各司其職表演著一場戲。
看到師父領著客人走進來,他們才停了下來。
隨後,彭泰清讓弟子們演唱了一出川劇中經典選段。
按照節目組安排,許立言等人也換上了戲服,跟著老先生的一眾弟子,學習戲腔跟那些傳統樂器。
一上午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大家告彆彭老先生,離開暢春園。
途中,吳長河邊走邊問道:“老先生一把年紀還不忘推廣傳功文化,不容易啊,咱們得儘一份心力,大家有什麼想法?”
“戲曲不是咱們擅長的領域,有點難啊。”王稚接話道。
“流行歌裡有不少融入了戲曲元素的,可以試試。”許立言道。
“小許心裡有譜了?具體說一說,你打算用哪首歌,或者改編哪個選段?”吳長河笑眯眯問道。
許立言剛張口還冇出聲卻被夏箏打斷了:“吳老師這麼早就開始刺探軍情了,咱們可不要上他的當。”
吳長河哈哈一笑:“我這哪是刺探軍情啊,我這是集思廣益,為傳統文化做貢獻嘛。”
許立言笑而不語,其實他最終的演唱曲目在得知這一站是蓉城就已經提前準備好了。
不止是他,其他人也一樣,來之前都已經準備好了備選歌單。
大家有一搭冇一搭的聊著天很快回到車裡,返回民宿。
節目組已經提前把午餐準備好了。
午飯過後有兩個小時午休時間,下午三點準時出發,按照既定行程前往一個說唱廠牌。
說唱是最近幾年纔在國內逐漸興起的流行文化,在年輕群體中頗受歡迎。
蓉城說唱歌手的作品,從腔調到歌詞大量使用方言,使得這門來自大洋彼岸的流行文化更加在地化。
大概也是這種獨樹一幟的標簽,讓蓉城的說唱廠牌在全國都占有極其重要的份量。
彆看那些說唱歌手在台上表現的非常凶悍桀驁,私底下其實還是很平和的。
幾位嘉賓抵達廠牌基地後,跟他們一起暢談創作心得,尤其是劉卞,明顯對說唱更加有興趣,他以前的作品中也時常會融合一些說唱元素,這次更是跟這些專業的說唱來了一次麵對麵的切磋,倒是十分儘興。
臨彆前,廠牌主理人邀請他們等人一起去感受一下現場表演的氛圍,不過他們的演出都在晚上,時間不允許,最後隻好作罷。
傍晚回到民宿,大家先回自己房間休息,然後再集體前往餐廳就餐。
嘉賓們再次收到了任務卡。
“請各位嘉賓在晚飯後依次前往會議室提交最終舞台的選歌,最終舞台將邀請三百位觀眾現場投票,各位的最終舞台排名將決定下一次的舞台配置,請務必慎重考量。”
“你們誰想好了可以過去,今天就這點任務,早完早收工。”吳長河邊吃邊道。
許立言看了一眼其他人,好像都冇有要先去的意思,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起身道:“那我先去吧,想早點睡。”
“看來小許同學已經胸有成竹了啊,那就去吧。”吳長河笑道。
許立言離開餐廳,依照跟拍攝影師的指示前往會議室,距離不遠,幾步路的功夫就到了會議室門口。
輕輕敲了兩下門,聽到裡麵一聲“請進”後,許立言推門走了進去。
導演馬成業,藝術總監梁田以及幾位各部門的負責人已經坐在白色長方形會議桌周圍在等著他們了。
許立言有種以前麵試的既視感。
“許立言啊,請坐吧。”
吳長河麵帶笑容朝對麵的座位攤了下手。
以前他對許立言冇有什麼印象,
這一整天節目錄製下來,他發現這小子雖然話不多,卻也絕不是一個背景板,總體看來表現的還不錯,。
許立言點了下頭,走過去入座。
“怎麼樣?累不累?”馬成業問道。
“還好,我身體一向挺好的。”許立言輕笑道。
“那就好,歌選好了吧?”
“選好了。”許立言道:“真是巧了,我有首還冇發表的新歌正好就是寫蓉城的,我想在最終舞台上唱一下,你看行嗎?”
“冇發表的新歌啊?”
馬成業說著扭臉跟一旁的梁田對視了一眼,短暫遲疑一下道:“我的建議是最好還是選一首觀眾耳熟能詳的歌,一首新歌......畢竟到時候可是要觀眾投票的,你要不再考慮一下?”
話講的很委婉,說白了,還是對他的新歌不太信任。
雖說讓他過來隻是臨時湊個數,可是也不能拉低節目的水準啊。
倒是一旁的梁田似乎有點興趣,開腔說道:“要不然我們先聽一下吧,聽完再討論,你帶了音源過來冇有?”
“帶了。”
許立言展顏一笑,摸出手機,找到存儲音源的檔案夾,找到音檔,點擊播放。
這首歌是他自彈自唱,直接用手機錄下來的,音質就不用期待了,甚至能聽到外麵傳來的雜音。
馬成業微微皺了下眉,心想這小子是來搞笑的吧?
一段簡單的前奏過後,許立言的歌聲娓娓傳了出來。
讓我掉下眼淚的,不止昨夜的酒;
讓我依依不捨的,不止你的溫柔;
餘路還要走多久,你攥著我的手;
讓我感到為難的,是掙紮的自由;
......
簡單流暢的旋律,平白直述的歌詞,搭配上許立言刻意壓低的嗓音,一種淡淡的故事感油然而生。
馬成業眼睛微微一亮。
這個......好像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