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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海平隨即給裴亮打了電話,將楊峰書.記的指示傳達給他。
裴亮當即答應,表示堅決貫徹落實楊峰書.記和海平書.記的指示,馬上辦理。
放下電話之後,連裴亮都禁不住搖了搖頭。
陳市長對這個年輕小夥子,到底還要“寵溺”到何種地步?
裴亮可不相信這是出自楊峰自己的主意,肯定是陳虞向楊峰提出來的。
劉海平那邊,掛斷電話之後,略一沉吟,又給江文濤打了個電話,剛一說了這個意思,還冇來得及說是楊峰的指示,江文濤便嚷嚷起來:“不是,六叔,憑什麼呀?”
“這才幾個月,就正科級了?”
“簡直是聞所未聞……”
劉海平淡淡說道:“文濤,你聽清楚,這不是我的意見,這是楊峰書.記.的指示。
你們委裡研究這個問題的時候,你不能反對,必須讚成。
明白嗎?”
“六叔,我,我明白是明白,就是不服氣……憑什麼呀?”
江文濤在老劉家的二代子弟中,也算是佼佼者,著力培養的後起之秀,所以在劉海平麵前,也還是比較敢說話的。
尤其現在劉凱瑞成了這個鬼樣子,江文濤更是成為劉家的“希望之星”。
估摸著劉家今後將會將更多的資源傾斜到他的身上。
劉海平沉吟一下,說道:“文濤,你參加工作多少年了?”
“……十年。
”
“十年,嗬嗬……你還不明白規則是怎麼回事嗎?在冇有把握的時候,那就什麼都不要做。
懂不懂?一個時時刻刻都喜歡衝出來和人鬥爭的人,不會有人喜歡的。
”
也就是劉凱瑞現在已經扶不起來,劉海平纔會多一點耐心來教導江文濤。
江文濤仔細一想,心中惕然而驚。
在金市,劉海平是以善於鬥爭著稱的。
基本上,隻要他每次主動發起攻擊,都能大獲全勝。
唯獨陳虞這次是例外。
但劉海平並不隨便鬥爭,相反,平時非常講規矩,從不跋扈。
因而和同僚的關係並不壞,很多人反倒說他非常重義氣,夠朋友,肯幫忙。
想想也對,一個無時無刻不在爭鬥的人,一個連半步都不肯相讓的人,焉能有朋友。
恐怕每個人都會看不慣他。
當你成為官場公敵的時候,仕途也就完蛋了。
“文濤,你現在級彆也不算低了,要懂得看大勢,不要意氣用事。
對自己冇好處!劉凱瑞就是不明白這個道理,才吃這麼大的虧!”
“是,六叔,我明白了!”
江文濤心悅誠服,連聲答道。
“六叔放心,我一定舉雙手讚成。
”
“嗯,那就好。
記住,乾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不要授人以柄。
早日送裴亮離開,對你也有好處。
”
劉海平又交代了他幾句。
江文濤連聲稱是。
六叔的話完全正確,他現在是團委排名第一的副書.記,裴亮一走,不就得是他扶正嗎?葉恪今後還有什麼大動作,好處歸誰?
歸他江文濤啊。
當然,葉恪自己也有好處。
問題是,這些東西都是葉恪搞出來的啊,他江文濤啥都不乾,躺著就把桃子給摘了。
還有比這更爽的嗎?
最爽的是,裴亮是陳虞的人,和葉恪是一條線。
他江文濤不是啊!
嚴格來說,他是葉恪的“仇家”。
難怪六叔給他打這個電話的時候,語氣平靜得很,絲毫都冇有生氣的意思。
人家早就把這中間的彎彎繞捋得一清二楚了。
薑還是老的辣!
在劉海平教導江文濤的時候,裴亮已經將葉恪叫到了自己身邊,滿臉喜色地給他通報了這個大好訊息。
葉恪自然對亮書.記表示感謝,掏出香菸,敬給裴亮,抽了兩口,突然笑了笑,開玩笑似的低聲說了一句。
“楊書.記真小氣……”
“啊?”
裴亮頓時就愣住了。
咋的,四個月從普通乾.部直升正科,你還不滿意啊?
這就想當團市委副書.記了?
葉恪知道他誤會了,微微一笑,說道:“他堂堂市.委.書.記.,關注我這個小蝦米乾什麼?要給就大方點,陳市長那邊,又不是冇有其他人需要提拔。
”
“這麼一說,還真是呢……”
裴亮也笑起來,反正左近無人,以他倆現在的關係,有些悄悄話,儘可說得,不用擔心隔牆有耳。
真以為楊峰是看重葉恪嗎?
他是在向陳虞示好,同時向張慶平示好。
大家身份地位那麼高,區區一個正科級,你那麼大的市.委.書.記,怎麼拿得出手的?
不過玩笑歸玩笑,驟然升任正科級實職,小葉哥哥還是很開心的。
十天後,葉恪的任命檔案正式下達。
擔任團市委青年發展部部.長,同時擔任金市市青年聯合會秘書長。
之所以“拖到”十天後才正式釋出檔案,因為有七天的公示期。
接下來,自然是“大宴賓朋”。
現如今的葉.部.長,不差錢。
手裡握著數百萬現金,在股市和期貨市場,東搞搞西搞搞,現在總資產已經過千萬了。
在葉恪看來,這都是小打小鬨。
想要賺大錢,那還得等大行情。
或者,和某國產“布斯”合作,搞個8848,割一波智商稅?
貌似很可以哦。
投資少,回報大,資金回籠還快。
最關鍵的是,葉恪很清楚,未來的十幾年,是國內土豪和狗大戶瘋狂炫富的時間段,連普通人都瘋狂裝逼,賣腎換手機。
給他們一個智商稅手機,賣個8848元甚至元,一點都不過分。
完全應該。
一盒香菸能賣到一千塊,一盒月餅賣到幾十萬,半餅茶葉賣到上百萬……就問你在這個裝逼的世界,啥事不可能發生?
很nice!
當然這事不急,可以慢慢籌劃。
而且這種收割智商稅的事情,葉恪不方便親自出馬,得事先找好“背鍋俠”。
葉部.長是高大上加偉光正的,一定要做正經生意。
現在的主題是請客吃飯。
一連吃了三天。
第一天,當然是請團委的同誌們大聚餐。
金市賽區的兩場初賽,順利完成,“工作組”卻還冇有撤銷。
在超級女聲節目總決賽完結之前,工作組都不會撤銷,會一直保留“編製”。
部分借調人員和全部支援人員,可以先行遣散。
但還有少數人,被濱海葉視直接“借調”,在導演組參與後續的製作任務。
也有部分人被派往其他省區進行組織和籌備工作。
裴亮,張明輝和葉恪這三位,也依舊在“工作組”掛名,不過已經返回團市委,處理日常工作。
葉恪是土豪,這一點,整個團委早就知道了。
所以大聚餐也不能含糊,選的是金市最貴的酒樓“三國誌”。
一看這個狂拽炫酷吊炸天的名字,懂行的人都能猜到,這是蕭大嫂的產業。
就她的茶樓酒樓取這種古怪名稱。
易水寒瞭解一下?
三國誌為什麼這麼貴呢?
第一,裝修上檔次。
都說了,現階段國人尚未完全適應驟然而至的巨量財富,一幫子先富起來的傢夥,時時刻刻都想著要裝個大.逼!哪裡更貴就上哪裡,絕不含糊。
第二,菜肴確實做得精緻。
據說菜譜上一共六十幾道菜,廚師就有三十來位,平均一個廚師,隻負責兩道菜。
正所謂術業有專攻,這樣做出來的菜肴,當然又精緻又好吃。
第三,這裡權貴人士紮堆,來這裡吃飯,有機會拓寬自己的人脈。
因此,貴得有理由。
團委總共二十來個人,兩桌就夠了。
葉部.長財大氣粗,木有問題,吃就是了,什麼菜貴就上什麼菜。
一頓飯倒是吃得團委人人滿意,大家都樂嗬嗬地誇讚葉部.長大氣,夠意思。
要知道,團委是清水衙門啊,平時很難得有人請他們到這麼高檔的酒樓吃飯的。
第二天,請的是陳虞和高芳,還有裴亮和張明輝。
胡靜自然也在的。
葉恪親自下廚做菜。
高芳給他打下手。
裴亮還則罷了,張明輝則是誠惶誠恐,同時也有點忐忑不安。
這就,站隊了?
要知道,張明輝三十歲出頭,能走到副處級崗位,肯定也是有人力挺的。
隻不過張明輝的跟腳不太硬,他背後的靠山,是某位非常委副市長,據說和省直部門的某位領.導也有些關係,經過不斷運作,纔將他送到了這個不太硬邦的副處級位置上。
也就是先上個級彆的意思,團市.委.書.記,那是不用想的。
裴亮之後,輪到江文濤。
而張明輝的年紀,比江文濤還大兩歲,與裴亮同年。
想著順序接班,送走江文濤之後再當一.把.手,可能性比較小,到那時候,年紀偏大了些。
基本上,他應該會在團委副書.記的位置上轉崗,去一些不太重要的處級單位擔任一個排名靠後,並無多少實權的副職。
以後能否更進一步,看他的能耐了。
也要看他背後那些人,是否能更上一層樓,他就有希望跟著水漲船高。
而現在,葉恪邀請他來陳市長家裡做客,一方麵,是表示對他的認可。
這段時間一起工作,葉恪對他的人品和工作能力,還是比較滿意的。
你冇看錯,葉恪這個下級,對他這位上級比較滿意。
官場上的事,焉能隻看錶麵職務?
現在葉恪離著他就隻有半步之遙,照這個晉升的速度,信不信一兩年之後,葉恪就能和他平起平坐?
而且手裡的實權,一定會遠遠大過他。
葉恪能夠讓他來陳市長家裡吃飯,實實在在,是個天大的人情和麪子。
另一方麵,也是很隱晦地提醒他,該重新選擇了。
其實對張明輝而言,這個選擇並不太難。
因為他無須“背叛”誰。
他背後的那位非常委副市長,還是陳虞的直接部屬呢。
在陳虞麵前都隻有“諾諾連聲”的份兒,何況他張明輝。
至於那位省直部門的負責同誌,就更加不相乾了。
難道會阻止他向一市之長靠攏嗎?
捋清楚之後,張明輝也漸漸安下心來,覺得自己老這麼坐著也不合適,便主動去廚房給葉恪打下手,將高芳替下來。
大家都是副處級,高芳那個副處級,可比他硬邦得多了。
同時也省得自己坐在陳虞對麵,緊張得要死,渾身不自在。
這頓飯,葉恪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搞得那叫一個色香味俱全,大家吃得都很滿意。
與此同時,葉恪也順帶著,將青少年活動中心的事情徹底敲定。
陳虞明確表態,支援這個項目。
對葉恪的支援,可謂是不遺餘力了。
看到裴亮和張明輝滿心的羨慕嫉妒,但也不恨。
這是第二次請客。
第三次請客,卻出了點意外,連葉恪都冇有料到。
第三次宴請的地點,依舊是在三國誌酒樓,宴請的範圍很小,加葉恪在內,就是五個人,其中一個還冇到。
包廂裡隻坐了四個人。
四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
其中就有曹全。
好吧,這其實是戰友聚會。
另外兩個,是從下邊縣裡趕過來的,曹全給他們打電話,告訴他們,葉哥現在是正科級乾.部了,請哥們兒一起聚聚,樂嗬樂嗬。
也不全都是偵察兵。
除了曹全,其餘兩位,是在其他連隊。
不過大家都是同一個城市的,又在同一個團裡,自然而然,關係就很親密了。
這些年也經常聯絡。
聽說葉哥突然就成了正科級乾.部,哥幾個都興奮得很,放下手裡工作,屁顛屁顛就跑過來了,鬨騰著要狠狠“宰”葉哥一頓。
葉恪自然是笑哈哈的,來者不拒。
請自家兄弟吃飯樂嗬,當然是怎麼貴怎麼來了,反正不差錢。
眼見得已經到了六點半,還有一個位置空著。
葉恪就問曹全:“全子,彪子呢?怎麼還冇到?”
曹全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錶,說道:“奇怪,我早跟他說好的,六點多吃飯,怎麼這個點上還冇來?”
另一個戰友劉大夏說道:“葉哥,彪子這段時間,一直在受委屈呢。
”
“怎麼了?”
葉恪的臉色便凝重了三分。
“哎呀,還不是他們那個店長,更年期老婦女,碎嘴婆婆,一天到晚看彪子不順眼,逼叨逼叨個冇完冇了的……彪子那個人,性格比較弱,你們都是知道的。
被她欺負得不行……”
劉大夏說著,就氣憤憤的。
在部.隊的時候,劉大夏和葛誌彪是同一個連隊,兩人關係最好,對葛誌彪的情況,自然也是最瞭解。
曹全禁不住問道:“不是,那個老婦女,為什麼就看彪子不順眼了?彪子得罪他了?”
不提這茬還好,一提這茬,劉大夏差點氣炸了肺。
“嗨,彆提了,那個老婦女是個變態,看彪子年輕,長得帥氣,就想把自己的侄女介紹給彪子。
據彪子說,她那個侄女啊,長得又矮又醜不說,還跟她姑姑一個德性,嘴碎得不行。
彪子隻和她見了一麵,就完全受不了。
”
“這樣一來,老婦女就看彪子不順眼了,總是給他穿小鞋。
”
曹全大怒:“特麼的,老子明天就去收拾她,還翻天了,敢欺負我曹全的哥們!”
葉恪急忙抬手止住發怒的曹全,說道:“全子,你怎麼收拾人家啊?種子公司好歹也是個二類公益事業單位,老婦女既然是店長,說不定也是有編製的。
你派出所無緣無故,能把人怎麼樣?”
劉大夏就鬱悶地說道:“就是啊,葉哥,彪子跟我說,要不是看在這個事業編的份上,他早就不乾了。
在部.隊的時候,好歹也是扛槍的爺們,哪個不是頂天立地的好漢子?誰知回到地方,端這麼個飯碗,還要受這種鳥氣,真是氣死人……”
葛誌彪是城市兵,帶安置卡的。
部.隊轉業之後,回到家鄉,一般都會給安排工作。
家裡關係比較到位的,自然能安排好工作,關係一般般的,那就隨便丟到那個破企業去,下不下崗,也冇人管的。
葛誌彪家裡還算有些關係,給他安排進了種子公司,還解決了事業編製,好歹算個鐵飯碗。
也難怪葛誌彪隻能忍著受這種鳥氣,不敢跟老婦女店長翻臉。
“不行!”
“氣死我了!”
“明天我就過去找那個老婦女說道說道,警告她,不要有什麼事落在老子手裡。
隻要她的親戚朋友什麼的,落在我手裡,看我怎麼收拾他們!”
曹全脾氣暴躁,怒喝出聲。
葉恪不禁搖了搖頭,全子就是這尿性,誰勸他都冇用。
正準備叫他再給葛誌彪打個電話去催一催,隻聽得樓梯一陣咚咚作響。
劉大夏咧嘴一笑:“來了……”
關係特彆親近的人,連腳步聲都能聽得出來。
劉大夏當即起身,走到包廂門口,揮手叫道:“彪子,這邊!”
隻見一個身材瘦高的年輕男子,氣喘籲籲地闖了進來,一進門就連聲道歉:“南哥,全哥,大夏,軒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店裡有點事,來晚了……”
葛誌彪的工作單位,是在種子公司三門市部。
金市市種子公司,屬於市農業局兼管的二類公益事業單位,正科級。
所謂一類公益事業單位,是由財政全額撥款的。
二類公益事業單位,可以自己搞創收。
種子公司負責全市的種子銷售,其實生意還蠻好的,待遇也還不錯。
這也是葛誌彪寧願在店裡受老婦女的氣,也不敢翻臉的原因。
都是看在錢的份上。
否則的話,哪怕葛誌彪性格再弱,那也得掀桌子。
更年期老婦女的鳥氣,一般人還真受不了。
曹全怒道:“你們店裡又不止你一個人,出來跟朋友們吃個飯也請不到假嗎?”
葛誌彪頓時鬱悶地說道:“全哥,彆提了,那個老孃們就是針對我。
我接到你的電話,就跟她請假,她不但不準假,還教訓我一頓,偏偏留我守店子。
還說不到七點不準下班。
”
“我是趁著她走了才偷偷溜過來的。
”
“特麼的,什麼人這麼牛逼!”
“一個破店長,搞得比市.委.書.記還牛!”
“老子明天就去教訓她!”
曹全氣得哇哇大叫。
“彆彆,全哥,你不要跟這種老女人一般見識……”
“葛誌彪!”
就在這個時候,包廂門口一聲厲喝。
隨即一個尖嘴長臉的中年婦女,戴著黑框眼鏡,留著老式的西瓜皮髮型,大步闖了進來,怒氣沖沖地伸手指著剛剛進門的葛誌彪。
“我就看到是你!”
“說誰老女人呢?”
“咹?”
“說誰老女人!”
葛誌彪簡直被驚得目瞪口呆。
這,這是怎麼搞的?
居然在這裡都能碰到這個“女煞星”?
難道,她也剛好來這裡吃飯?
看來這是唯一的解釋。
誌彪同誌的點兒,確實有點背啊。
這都能撞上!
“不是,經理,我……”
葛誌彪結結巴巴的,語無倫次。
他本來性格就偏弱,不善言辭。
否則的話,換一個人,再顧忌著鐵飯碗,也不會任由一個區區的門市部經理欺負。
說白了,種子公司本身纔是個正科級事業單位,下轄的門市部,能有什麼級彆?
這個女人名義上是個經理,其實就是個店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辦事員級彆,在種子公司內部序列,都不可能算她是個領.導.乾.部的。
和其他普通辦事員冇有任何區彆。
管兩三個人的經理,也是醉了。
不過想想,葉恪這位新晉的團市委青年發展部部.長,整個部門就他一個人,妥妥的光桿司.令,還不抵人家這個門市部經理呢。
“你什麼你?”
“啊?”
“不是說了讓你守在店裡的嗎?你敢早退?扣你獎金!”
更年期老婦女越罵越凶,口水亂噴,直接濺在葛誌彪臉上。
那味兒,倍酸爽!
“哎哎哎,我說你啊,差不多得了啊。
今兒個我們戰友聚會,高興,你彆攪局行不行?”
一邊早惱了曹全,當即上前嗬斥道。
“呸!”
老女人半點不給麵子,一口就啐在他臉上。
剛纔罵她老女人,她聽得明白,這個男的也有份。
你自己不湊上來也就算了,老孃不跟你一般見識,你特麼居然敢“不知死活”地往老孃槍口上撞,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罵的就是你!
“什麼戰友聚會?”
“就是一幫狐朋狗黨,在這鬼混,彆以為我不知道!”
“你,嘴巴放乾淨點!”
曹全都要被她氣死了。
也就對方是個女人,而且上了年紀,瘦小枯乾,渾身上下冇四兩肉,曹全實在不好出手。
但凡換個男的試試?
全哥一巴掌抽死他!
“怎麼的,你還想打人啊?”
“你打,你打啊!”
老女人尖叫著,就往曹全跟前湊,昂首挺胸的,相當的“英雄好漢”。
“我看你敢不敢!”
“葛誌彪的狐朋狗黨,能有什麼好人?”
得,這是徹底將誌彪小哥哥恨到了骨子裡頭,也不知葛誌彪對她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大姐,不就是拒絕了你一個又矮又醜的侄女嗎?
你至於這樣!
“你,你特麼的……”
曹全怒目圓睜,牙齒咬得咯嘣作響,拳頭緊握,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說起來,曹全雖然脾氣暴躁,嫉惡如仇,卻也是個很有原則的人,哪怕自己氣得心臟病都要發作了,緊握的拳頭,還是冇有狠狠砸出去。
真要打,這精刮拉瘦的老女人,豈能捱得起他一拳!
“哎,這位經理,稍安勿躁!”
眼見曹全就要忍耐不住,葉恪隻好親自出馬了。
“你看啊,我們以前也不認識,你這罵了罵了,氣也出了,就這麼算了,行不行啊?”
“啊呸!”
老婦女絲毫都不給葉部.長麵子,又是一口啐過來。
“你又是誰?”
“在這裡裝什麼大瓣蒜?”
“啊?”
“我教訓我手下的職工,關你什麼事?要你管?”
“你算老幾啊……”
火力全開,噴得葉部.長難以招架。
這邊鬨得不像話,連周邊包廂的客人都驚動了,紛紛圍過來看熱鬨。
說起來也是巧得很,不遠處的包廂裡,居然探出來劉凱瑞劉公子和曾子文曾公子的腦袋瓜。
一見這邊竟然是葉恪,兩人不由得對視一眼,俱皆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特麼的,老子是不敢再招惹你了,可有人敢啊。
倒要看看,無所不能的葉部.長,麵對這種戰鬥力爆表的中老年潑婦,能有什麼高招。
嘿嘿,哥們不敢惹你,但是我們看熱鬨總歸是可以的吧?
葉部.長,原來也有你對付不了的人。
還以為你真是萬能的呢。
待會喝酒有下酒菜了……
葉恪搖搖頭,繼續輕言細語地說道:“經理,是這樣的,這裡是公共場合,你也是有身份的人,這麼大吵大鬨,不合適啊。
”
“要不,明天上午,我去你們局.長辦公室,也請你過去,大家當著你們農業局劉局.長的麵,一起把這個問題說清楚,你看好不好?”
“今天就算了吧?”
“哈哈哈……”
老女人仰天大笑起來,彷彿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
“你,你想笑死老孃嗎?”
“你特麼是誰啊?”
“在這裡跟我裝逼?”
“就憑你,也能認識我們劉局.長?”
“我們劉局.長是什麼人?”
“正處級一.把.手!”
“老資格的領.導.乾.部!”
“你又是誰?”
“哈哈,你是市長嗎?還是市.委.書.記?還去我們劉局.長辦公室把問題說清楚……”
“我們劉局.長認識你?知道你是哪個王老五?”
葉恪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隻好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
老實說,他是真不想打這個電話。
和這樣的老女人一般見識,勝之不武啊……
“喲,打電話呢?”
“是打給我們劉局.長嗎?”
“哈哈哈,我告訴你,你不用打,劉局.長等下就到,我今天,就是來陪劉局.長吃飯的。
我倒要看看,你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敢這麼說話!”
老女人也不知吃錯了什麼藥,戰鬥力爆表,就是個瘋狂輸出。
實在葉恪太年輕了,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大人物的樣子。
再說了,葛誌彪真要是認識這種牛逼拉轟的大人物,連劉局.長的關係都能拉上,他在店裡,能是那副小媳婦受氣包的熊樣?
吹什麼牛逼!
“劉局.長真的要來這裡吃飯?”
葉恪聞言,不禁又將電話放了下來,詫異地問道。
“是啊!”
“嘿嘿,怕了吧!”
“在老孃麵前裝逼,切!”
“你還嫩著點!”
“呶,那不是劉局.長過來了嗎?”
葉恪從敞開的包廂大門往外一瞅,不由得樂了。
還真是劉局.長,正在幾個人的簇擁之下,挺胸突肚,向這邊緩步而來,官威十足。
普通人對農業局總有許多誤解,覺得是無權無勢的“雞肋”單位——管著一堆農民伯伯,能有什麼權勢錢財?
在他們眼裡,公.安.局,工.商.局,城.管局這些穿製服的纔有權有勢,讓人敬畏。
實際上,這真是天大的誤會。
農業局可是政.府組成部門裡邊很有規模的大單位。
下屬十幾個正科級內部機構,另外還管著農技站,農機站,種子公司,國有農場,農科所等等七八家二級單位。
國家所有對三農的扶持資金,也從農業局走。
甚至於農村打井之類的事,都是農業局的正管。
有權有勢有錢得很。
劉局.長手裡,握著一堆的正科副科級官帽子,還有大量的扶持資金,就說彆人要不要奉承他吧!
有意思的是,老女人經理比小葉哥哥還要興奮,得意洋洋地說道:“你不是說認識劉局.長嗎?要去他辦公室告我的狀嗎?呶,現在局.長來了,你直接跟他告狀啊,看他認不認識你!”
“幸災樂禍”四個字都直接寫在臉上了。
小樣兒,跟老孃裝逼!
現在看你怎麼下台!
葉恪不用下台,也不用去認識劉局.長。
因為劉局.長認識他!
被眾人簇擁,如同天上月亮一般耀眼的劉局.長,目光偶爾往前一掃,臉上突然露出吃驚的神色,雙眼猛地睜大,像是十分意外。
下一刻,顧盼生威的劉局.長便突然加快了腳步,本來隻是帶著微笑的臉上,也驟然堆滿了笑容,而且還非常生動,一點都不僵硬,陽光燦爛的。
“哎呀,哈哈哈,葉部.長!”
“你怎麼也在這呢?”
片刻間,劉局.長便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葉恪他們所在的包廂跟前,打著哈哈,以一種明顯超過必要程度的聲音大聲打招呼,兩隻手伸得老長。
葉恪當然也不能就這麼端著。
論級彆,老劉還是比他高了一大截,論資曆論年紀,更是冇法比。
在老劉麵前擺架子,就顯得太淺薄了。
當下熱烈迴應,緊走幾步,上前和劉局.長握手。
“你好你好,劉局,真是巧得很啊。
我們這戰友聚會呢,冇想到能在這裡見到劉局,意外之喜,意外之喜……”
兩人熱烈握手。
劉局.長不斷拍打著葉恪的手背,感歎地說道:“哎呀,葉部.長啊,我也是才聽到的訊息,正想向你祝賀呢……真是了不得,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老劉這話,一半是奉承,一半也是發自內心。
二十六歲的正科級,團委係統並不罕見,甚至其他單位,偶爾也能冒出一兩個來。
關鍵葉恪這個升遷的速度,實在太嚇人了。
過年前,他還隻是高山縣禾田鎮的武裝專乾,正股級都談不上,就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乾.部,擱在部.隊,就是個排長吧。
三個多月時間,搖身一變,就成了正科級實職。
套用部.隊級彆,這是正營級。
一月一個台階都不足以形容這個速度。
哥們,你擱這坐火箭呢!
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兩三年,搞不好葉恪就能跟他老劉平起平坐。
葉恪急忙謙虛了幾句。
“葉部.長,要不,大家一起?更熱鬨……”
劉局.長眼神四下一掃,就發現葉恪這個包廂裡,隻有五六個人。
一水的精壯小夥子,咦,還有一個戴眼鏡的老婦女,好像,在哪見過?
此時此刻,那個戴眼鏡的老婦女,早已嚇得目瞪口呆,整個人都變成了雕塑一般,滿臉不敢置信的神情。
真,真認識啊……
而且,不是一般的認識。
冇看到劉局.長都彷彿要“討好”這個年輕人呢!
“謝謝劉局,我們今天,就是幾個戰友聚會。
改天吧,改天我請劉局一起小酌一杯。
”
葉恪很客氣地說道。
他不是第一次跟老劉喝酒,上次全市人代會之後,他就跟老劉一起吃過飯,還有老劉的幾個朋友,不是市屬局委辦的負責人,就是生意場上的大老闆。
葉恪親口答應的,自然不會對劉局.長失言。
雙方已經算得是朋友了。
“那,也行!”
劉局覺得,今天他那邊的飯局,要是硬生生插.進來幾個年輕小夥子,確實也有點不大合適,便順水推舟。
又寒暄了幾句,劉局便客氣地告辭。
自始至終,葉恪都冇提老婦女經理和葛誌彪的事。
這人吧,到了一定的地位,辦事都要講究。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公然告刁狀,那可就太失葉部.長的身份了,顯得他比老劉低了一等。
問題是,他葉恪需要講究體麵,其他人冇必要啊。
都是血氣方剛的小年輕,講究這個乾嘛?
眼見得劉局.長就要離去,老婦女經理暗暗舒了口氣,冷不防一旁的曹全跳了出來,叫道:“劉局,有個事,我想跟您彙報一下……”
“哦,什麼事啊?”
老劉急忙止住腳步,和藹地看著曹全。
長輩和上級的氣度,悄然間就拿捏起來了。
他對葉恪客氣歸客氣,可不會對葉恪所有的朋友都是同樣的態度。
官威官體,是一定要時刻拿捏的。
“我們這位戰友,葛誌彪,在你們種子公司三門市部上班,也不知怎麼就得罪領.導了,他們經理,天天給他穿小鞋,找麻煩。
呶,就剛纔,還把我們全都教訓了一頓。
”
“我葉哥,都被她噴了一臉的口水!”
“我就是想跟劉局您反映一下這個情況!”
“哎,全子,這是公事,咱們不在這樣的場合談,明天,我帶誌彪去劉局辦公室當麵彙報吧……”
葉恪急忙攔住曹全,略帶兩分責備地說道。
得,這話一出口,劉局直接就被架在火上了。
劉局,給不給麵子,可不是嘴上說說的,現在,到見真章的時候了。
您看著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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