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鬱卿張了張口,倏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舉起劍走上殺戮之路的場景——
還帶著一身稚氣的她猶如被強放出圈的幼獸,麵對身形比自己龐大數倍的凶獸,膽怯得一個勁兒地往後縮。
師父就站在她的身後,卻冷肅著一張臉,並不打算出手幫她。
不管心理崩潰的桑鬱卿怎麼奶聲奶氣地呼喚著師父,雲衍都始終揹負著雙手,站在她的身後久久未動。
直到懷裡撞進了個小糰子,他那冷峻的臉上才終於露出了些許無奈又寵溺的神色。
桑鬱卿將快要溢位口的歎息吞嚥了回去,追問溫若思:“後來呢?”
“後來,師父訓斥她一頓,自那以後小師妹便換了一身紅裳。”景明似是憶起了什麼美好的回憶,唇角始終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所謂燈下黑,也不過如此罷。”說完,景明便飲了一口桑鬱卿遞過來的清水。
即便是兌了水的玉泉水也有一股濃鬱的靈氣,纔剛下肚,景明便覺得精神了不少,連身上的傷口都在緩慢地癒合。
景明眼前一片清明,忍不住問道:“桑師妹,這水是從哪兒來的?我喝天樞峰的山泉水,從未覺得會如此清冽純淨,似乎連人心都能滌盪淨濯。”
若不是桑鬱卿必須要給自己保留一張底牌,她還真想問問景明,這世上有冇有白得一個靈源空間的怪事。
“不過是普通的泉水罷了。大師兄應當是幾天未進食,有些渴了,所以纔會覺得這水好喝。”
兩人休整片刻,再次投入了屠戮凶獸的磨練當中。
最初的幾天,他們還能輕鬆應對雲圖幻境當中的地獸、火怪和姑獲鳥,但是隨著力量被壓製,而凶獸則在不斷地進化和成長,兩人和這些凶獸廝殺的時候已經稍感吃力。
等到掐指一算天色沉暮時,兩人便從雲圖幻境中離開,打算各自打道回府。
冇想到就在兩人剛被傳送出幻境畫軸外時,迎麵便閃來一道寒光!
當初為了保險起見,兩人將打開的雲圖幻境放置在鮮少有人出冇的試煉古道。一年一次纔會開啟的古道在平時根本不會有人來。
結果眼下卻是被旁人鑽了空子!
“師妹小心!”景明反應遠遠要比桑鬱卿快,他下意識地持劍擋在桑鬱卿的身前,拚儘全力舉劍一擋——
隻聽“啪”的一聲,聲響極脆,長長的劍刃從中間斷裂開。
景明睜大了眼睛,滿是不敢置信。
他堂堂劍蘊閣的大弟子,拚儘全力的一招竟是連對方這一擊都接不住!
一柄長長的細刃刺穿了他的心口,頓時血流如注。
“大師兄!”桑鬱卿失聲驚叫,隨即凝眸死死盯向了眼前的人。
來人並非劍蘊閣中人,而是一個看起來身形較瘦的黑衣男子。他兩眼充血,紅色的血絲遍佈白眼球,因而看起來顯得異常凶狠。
“你是誰?”
“我冇有必要告訴一個將死之人。”
桑鬱卿眼神一凜,“那你死、定、了!”
放下了潺潺流血並且陷入了昏迷的景明,桑鬱卿手腕一轉,一株青藤便從她的袖口中躥出,瞬間張開密密麻麻的藤網向對方罩去。
那人隔著黑色麵罩冷哼一聲,“雕蟲小技!”
他不知道從哪兒甩出了一條金鎖鏈,繞著圈兒地纏上了青藤。桑鬱卿方從雲圖幻境中出來,一身殺戾之氣未消,一時間也急紅了眼,衝上去便是一招驚天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