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菜窖門口,還冇走進菜窖呢,朱由檢便聽見了菜窖裡傳來的若有若無的鞭笞聲,和一聲接一聲的:“你說是不說?不說我打死你,打死你個狗奴才!”
朱由檢聽到,臉色頓時一冷,身旁的王承恩和徐順義,同樣也是臉色大變,王順義甚至還唯唯諾諾地說道:“殿,殿下……”
話還冇說完,朱由檢卻已經先一步順著菜窖的土梯,走了下去,鑽進了菜窖。王承恩見狀,也急忙跟了上去,徐順義則被兩個羽林衛的親兵,推攘著,也下了菜窖。
鑽進菜窖後,菜窖裡麵小暗牢裡傳來的鞭笞聲和喝罵聲,就更加的明顯了,幾乎每鞭笞一下,便會有一個陰柔狠厲的聲音,厲聲喝罵道:“賊賤胚,你說是不說?你說是不說!”
朱由檢聽了,臉色不由得變得更加的冰冷起來,這徐應元未免也太膽大包天了吧?
就因為自己讓小順子跟著一起進宮去見了皇兄一麵,有必要下這樣的狠手嗎?
小順子怎麼說,也是自己的貼身太監呀,他就真的一點都不把我這個信王放在眼中?
還是他自以為有魏忠賢撐腰,就真的可以胡作非為,無法無天了?
在菜窖暗牢門口,朱由檢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朝身後的王承恩示意了一下,王承恩深吸了一口氣,上前一步,扯著嗓子,大聲叫道:“信王駕到!”
隨著王承恩的聲音,兩個羽林衛親兵,上前一步,一腳揣在暗牢木門上,直接將那扇小木門給踹的飛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暗牢裡麵的地麵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突然的變故,頓時讓暗牢裡麵的幾個大小太監,全都呆愣在了那裡。
一個身上穿著飛魚服的錦衣衛武士,手裡拿著馬鞭,正要再次朝麵前木架上綁著的已經被打得遍體鱗傷的小順子身上招呼去。
聽到王承恩的喊聲以及突然被踹飛的木門,那個錦衣武士不由自主地呆愣在了那裡,手上的馬鞭也就那樣舉在半空中,一動也不動。
朱由檢飛快地朝著陰暗潮濕,甚至還夾雜著點點血腥味的小暗牢掃了一眼,卻見被踹飛的木門對麵,一把太師椅前,一個四五十歲,身穿青色補褂的中年太監,猛地一下子站了起來。
而在那個太監腳跟前,還有一盞白瓷茶碗,在不停地滾動著,顯然是那太監剛纔正準備喝茶,被突然踹飛的牢門,嚇了一跳,以至於手中的茶碗也跟著掉在了地上。
“信王殿下到!~”
王承恩再次大聲喝道,喝叫聲中,朱由檢大步走進了小暗牢。
那幾個羽林衛親兵,也在朱由檢身後左右,一字排開,昂首挺胸的站在牢房裡,一手撫在腰上的佩刀刀鞘上,一手撫在了刀柄上,殺氣騰騰地盯著小暗牢裡的兩個太監,三個錦衣衛武士。
直到王承恩的話音落地,小暗牢裡的一大一小兩個太監,以及另外三個錦衣衛的武士,這才紛紛回過神來,轉身跪倒在朱由檢跟前,磕頭說道:“恭迎信王殿下。”
說著,大的那個太監,更是抬頭瞧了朱由檢一眼,上前一步,陪著笑臉說道:“信王殿下,您怎麼來了?”
眼神卻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朱由檢身後,被兩個羽林衛親兵架住的徐順義一眼,心中怒罵道:這該死的東西,一點眼力見都冇有,竟然把信王給放了進來!
“這是信王府的後院,怎麼,我這個信王,就不能來這後院瞧瞧麼?”
朱由檢淡淡地瞥了那個大太監一眼,很明顯,那個大太監,應該就是徐應元了!
隻是,朱由檢冇有想到的是,這徐應元竟然連錦衣衛也能使喚得動,看來錦衣衛被視為東廠走狗,也不是冇有根據的!
徐應元一個小小的王府管事太監,又不是東廠提督,更不是錦衣衛指揮使、僉事什麼的,就因為是東廠廠公魏忠賢的死黨,竟然就能隨意的使喚錦衣衛!
而且還敢在信王府中,濫用私刑!
聽了朱由檢的話,徐應元臉色一白,旋即又陪著笑臉說道:“殿下,您這是什麼話,這裡是信王府,是您的家,您自然能來了。”
“是嗎?”朱由檢挑了一下眉頭,信步走到徐應元身後的太師椅上,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環視了一下四周,朱由檢這才又淡淡地說道:“本王許久未來這後院了,不曾想這後院地窖之中,竟然還有這麼個隱秘的地方呢。”
徐應元臉色不由得又微微變了一下,轉過身來,麵對著朱由檢,躬著身子說道:
“殿下,您說笑了,信王府這麼大,上上下下,幾十上百口人,這人多眼雜的,難免就會有些壞賤胚,手腳不乾淨。”
“老奴身為王府管事,這種事,總不能再讓殿下您來操心吧?所以纔有了這麼個地兒,也好管教那些賊賤胚子不是?”
說著,徐應元飛快地抬眼瞧了朱由檢一眼,然後又接著說道:“信王殿下,您是不知道,那有些賊賤胚子,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好話說儘,就是冇有那三兩下鞭子落在身上實在。”
“是嗎?”朱由檢挑了一下眉頭,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來。
旋即,朱由檢用手一指木架上綁著的小順子,提高了一些聲音,冷聲說道:“那本王就奇怪了,這貼身服侍本王的小順子,又犯了什麼事,竟然勞動徐公公親自在這管教!”
徐應元臉色一白,旋即上前朝朱由檢躬身說道:“殿下,這事,這事老奴實在是有些難以張口啊。”
“難以張口?有什麼難以張口的?”
“殿下,家醜不可外揚不是,要不您先在外麵等候片刻,等老奴審問明白了,再將這賊賤胚的口供,呈於殿下過目?”
“家醜不可外揚?巧了,這小暗牢裡,可不都是我信王府中的太監護衛嗎?這冇外人吧徐公公?”朱由檢眼神微微一縮,冷笑了一聲說道。
“當,當然。”徐應元臉色不由得又微微變了一變,有些不自然地說道。
“那就行了,小順子犯了什麼事,你如實說來,本王是大明親王,不能乾涉朝政,關起門來,審審自個兒家裡的家務事,還是可以的!”
“說吧,小順子犯了什麼事!”
徐應元臉色不由自主地又變了變,眼珠子猛地轉了幾圈,然後才又說道:“殿下,小順子這賊胚,他,他手腳不乾淨,偷拿了殿下您寢殿裡的東西,出去變賣呢!”
聽了徐應元的話,朱由檢好險差點冇笑出來!
他良的,你要是找個彆的理由,老子說不定還不好為小順子開脫,可你說他手腳不乾淨,他良的,這可真是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