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昌剛想叫住女兒,被周氏攔住,“讓她自己想一想吧。”
入夜,冬天雖已過半,可晚上的冷風依然刺骨。李瑾曦已經坐在院中好幾個時辰了,小朱小綠在不遠處十分焦急,可小姐不讓她們靠近,就隻能看著。
李瑾曦雙手十指絞在一起,心事重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大,那也大不過皇命在身。
自那日過後,她的心已經淪陷,甚至時刻盼望著他能夠早日從浙地回來複命,他說過回來就會娶她。可現在,一道皇命橫在了兩人之間,形成一道巨大的枷鎖。
若是真的隻能做妾,她心中也是願意的。在她心裡,陳則武已經是她註定的夫君。可是,她又怎麼會甘心呢。
院中滿是勁竹,第一次見麵後,二人交心。她回來就在自己的小院子裡,種滿了竹子。她認為自己的郎君深知竹節,以此自律。
想著想著,李瑾曦臉上露出了難得笑容,隻是這笑容有些淒慘。原本屬於自己的,卻刹那間成了井中月,水中花。
李瑾曦不敢去碰,她怕一碰就碎。碎的不僅僅是月亮和花,還有兩人之間的紅絲線。
“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李瑾曦輕輕的吟誦,嘴角強行掛著笑意,臉頰的淚痕已經乾透。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李瑾曦緊皺的眉頭頓時舒展了不少,眼睛放出一絲異彩。
“任爾東西南北風…”
她站了起來,好似想定了什麼。快步離開。不遠處的小朱小綠一個激靈,趕忙跟上。
李伯昌書房的燈還冇有滅,他很擔心女兒會因此一蹶不振。門外,印出一個黑影,傳來李瑾曦的聲音。
“父親,您休息了嗎?”
李伯昌噌的站起來,打開門。看到的是女兒滿臉的堅決。
“父親,女兒想明白了,想通了。”
李伯昌有些詫異,為李瑾曦披上一件衣服,倒了一杯熱茶。
“暖暖身子,不急著說。”對自己的女兒,他從小寵溺,就是他的心疙瘩。本以為為女兒尋得了好人家,卻出了這檔子事,想著白天女兒那慘白的臉,他好生心疼。
李瑾曦將那首詩寫在紙上,麵向父親,堅定的說道。
“父親,女兒不孝,請父親責罰。女兒已心有所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兒不曾違背。現又多出一條皇命,女兒抗拒不得。但女兒心如磐岩,任憑風吹雨打,皇命如何,女兒也是,任爾東西南北風。”
看著紙上的詩,聽著女兒的話。李伯昌心中不忿,自己的女兒也是千金,為何隻能做小。
李伯昌扶起女兒,囑咐她放寬心,他明日便會進宮麵聖,求皇上收回成命。
李瑾曦擔心會因此觸犯龍顏,李伯昌也給了她一個堅定的眼神,“隻要聖旨冇下,就還有迴旋的餘地。”
翌日,剛下朝的朱元璋就要去馬皇後那吃幾塊餅子。在朝堂上時,他就心癢癢,恨不得趕緊下朝,大快朵頤一番。
“皇上,應天府尹李大人來了。”黃狗兒尖銳的聲音響起。
朱元璋一愣,隨即惱怒道,“他孃的,下了朝也不給咱安分。”
馬皇後一邊盛著銀耳粥,一邊笑著說道,“定是有大事,人家才找你。這不找你吧,出了事,你又得找人家。”
“得,你們君臣說著,我去那坐坐。”馬皇後說著就要起身,打算到不遠處的小池塘旁餵魚。
“聽聽,不礙事。”朱元璋吃著大餅,用手拉住馬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