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四年,齊魯之地,儒家,小聖賢莊。
街道之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摩肩擦踵,熱鬨非凡。
“肉包子,好吃的肉包子,一文錢一個,歡迎各位客官前來品嚐。”
“新鮮采摘的蔬果,酸甜可口哩!”
“過來看,新鮮的裡脊肉,後腿肉”
“烤雞!香噴噴的烤雞!”
......
到處都是商販的吆喝聲。
人們雖是忙碌,麵容上卻是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這裡彷彿就像是一塊世外桃源,哪怕七國紛爭不斷,在這裡也很難感受到戰火的氣息。
果然不愧是和大梁齊名的商業大都會,如此繁華熱鬨的場景,與現代社會相比,也是不遑多讓。
蘇玄走在街道上,神色感慨,心中更是長籲一口氣。
半個月的時間,上百裡的距離,他總算有驚無險的到了臨淄。
也幸好是在齊國境內,未曾遇到盜匪流患,不然,以他那孱弱的實力,隨時都有可能身首異處。
他聞著空氣中飄蕩的香味,下意識的嚥了一口唾沫,掏了掏懷中的腰帶,發現早已是囊中羞澀。
罷了罷了。
君子又豈可逞口舌之慾?要事為重。
在這動盪亂世,他深知一個道理,若不成為強者,找不到安身立命之地,隻有死路一條。
六國的君王都死於戰亂,更遑論他一介庶民?
他此行前來臨淄,就是為了找安身立命之所,小聖賢莊是離他最近,也是最有可能拜師求學的位置。
他不會放棄這個機會,哪怕是厚著臉皮,每日登門拜訪,他也要想方設法拜入小聖賢莊。
向路上的行人詢問了小聖賢莊的位置後,他順著路線前去,在經過一家珠寶店的時候,藉著屋外的銅鏡,特意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裝。
人窮誌不窮。
看著銅鏡中那張俊俏的麵容,蘇玄滿意的點了點頭。
世人常講君子溫潤如玉,倒是與自己的氣質頗為相符。
不過片刻的功夫,蘇玄便來到了小聖賢莊的大門前。
這是一座硃紅色的樓閣,雕梁畫棟,古色古香,門扉上刻有祥瑞圖案,燦燦生輝。
門扉之上,銀鉤鐵畫的小聖賢莊四個大字落於其上,氣勢巍峨,雄渾大氣。
蘇玄邁步走上台階,向著大門前的兩個儒家弟子拱手行禮,“在下蘇玄,前來小聖賢莊拜師學藝,還望兩位師兄稟告一聲。”
兩名儒家弟子麵麵相覷,對視一眼後將目光看向蘇玄,眼前之人,雖是粗布麻衣,卻麵容俊俏,氣度沉穩,自有一番風度。
聽其自報姓名,兩人若有所思。
在戰國時期,隻有貴族,才配擁有姓名。
“你是貴族出身?怎落到這般田地?”左邊一人出聲詢問。
蘇玄楞了一下,再次拱了拱手,改正了自己的措辭,“在下並非是貴族,隻是一介庶民。”
“庶民玄,前來小聖賢莊拜師學藝,望兩位師兄幫忙通稟。”
蘇玄冇有想到的是,兩人翻臉比翻書還快。
“哪裡來的庶民!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速速離去!”
說著便擺手驅趕蘇玄,一臉嫌棄。
小聖賢莊向來是貴族子弟讀書的位置,哪怕是寒門弟子,也罕有收錄,一介庶民,也妄想拜師學藝?
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小聖賢莊從未收過庶民,也絕不可能會為任何人破例。
蘇玄麵色不變,再三而拜。
對他而言,這不僅僅隻是求學,更是安身立命之所。
這是必須要想辦法做到的事情。
“趕緊離去,不要讓我們動手驅趕你!”
哪怕蘇玄再為誠懇,他們依舊不為所動,反倒有些不耐煩起來。
蘇玄雙手束於身後,漸漸明白其中的關竅,他不再行禮。
好言相說既然行不通,那也就隻能先禮後兵了。
對於拜師學藝一事,他早就預料到不會順利,為此更是打了不少腹稿,來應對各種情況。
這種情況隻是其中之一,所以他絲毫不慌。
“我既是誠心拜師,二位又為何要驅趕我?哪怕是至聖先師,亦曾說過有教無類。”他身姿挺拔,目光如炬,質問道,“難不成二位認為至聖先師所言,也是錯的?”
兩名儒家弟子一愣,倒是冇想到蘇玄和他們辯論起來,這反倒讓他們來了一絲興致。
在他們看來,作為儒家弟子,又豈會辯不過區區一個庶民?
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教訓一下他,讓他知道天高地厚,求學之事,絕非庶民所能染指的。
右邊的儒家弟子冷笑一聲,反駁道:“子曰,弟子入則孝,出則弟,謹而信,泛愛眾,而親仁,行有餘力,則以學文。”
“你連德行都冇有修好,出口成言,妄稱貴族子弟,又有何資格學習?”
左邊的儒家弟子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
蘇玄麵不改色,繼續道,“子曰,過而不改是謂過矣。”
“《左傳》亦曾有言,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旬師亦曾說過,禮者,所以正身也,師者,所以正禮也。無禮,何以正身?無師,吾安知禮之為是也?”
“我正是因為不懂禮法,纔來小聖賢莊前來學習,見賢思齊焉。”
“儒家向來宣揚忠孝仁義禮智信,二位卻對我百般阻撓,難不成是想違反至聖先師的教義?讓我成為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不禮不智不信之人?”
蘇玄步步緊逼,得理不饒人,一頓組合拳,瞬間就給兩人乾懵了。
兩名儒家弟子大眼瞪小眼,俱都啞口無言。
這麼大一頂帽子扣在他們身上,他們可承受不起。
兩人嚥了一口唾沫,直到這個時候這才發現事態不對。
一個庶民,又怎會有如此淵博的學識?
蘇玄進退自如,拱了拱手,又道,“二位師兄,我也並非為難你們,還請你們幫忙通報一聲,這對你們來講,並非難事。”
“是否收徒,自有儒家掌門和旬夫子決定。”
兩名儒家弟子聞言頓時鬆了一口氣,對蘇玄的態度也開始變的客氣起來,右邊的儒家弟子更是神色感激,在向蘇玄回了一禮之後,便大步離去。
那模樣,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