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之上。
“果真非凡,或許是我平生僅見。”
薛景仍是那身百衲衣,撚著長鬚目光閃爍。
對於嬴冰的甲上根骨,他並不意外。
“這便是你所說,下山遇見的那個好苗子?”
不遠處,有個慵懶嗓音響起。
女子身著宮裝,臉頰坨紅,懶散的靠在椅子上。
“是她,就是不知能在登天石階上,走到什麼層次了。”
薛景看了眼女子,目露無奈。
“這姑娘,我喜歡。”
宮裝女子大大咧咧的喝了口酒。
眾長老:“......”
你確定不是看人家小姑娘長得傾城傾國?
“她不適合你這一脈的武學。”
薛景無奈道。
“怎麼就不適合了!”宮裝女子眉頭一豎。
“你湊合什麼,你把自己練的跟個火爐子似的,此女怎麼看都不該拜在你門下。”
有道略帶冷硬的嗓音開口。
“寒鶴,你想打架?”
宮裝女子捏了捏拳頭,頗有幾分躍躍欲試。
寒鶴長老下意識退了半步,忌憚的冷哼的一聲。
“都消停點。”
聲音飽含威嚴。
宗主發話,宮裝女子才意猶未儘的拿起酒葫蘆,又噸噸噸的喝了兩口。
長老們麵麵相覷。
難道,宗主對那小姑娘感興趣?
......
不知不覺,又過去了一炷香。
中途經曆摸骨的人,足有五百。
終於,也輪到李墨了。
老嫗一把抓在他的肩頭上,頓覺有股勁力衝了進來,並準備順著經絡周身流轉。
但很快,這股勁力消失了。
嗯?
對麵的老嫗,第二次皺起了眉。
內息可以刺激人的五臟六腑,乃至經絡根骨。
根骨越好,對這份刺激的反應就越強烈。
但。
這少年的身體,冇有半分反應。
隻是如此也罷了,偏偏自己的內息還像是泥牛入海似的,直接消失了。
若不是她親眼看見少年活生生站在眼前,還以為那是塊石頭。
老嫗猶豫片刻,還是拿筆記下了他的名字:
“李墨,丙等,過去吧。”
“多謝。”
李墨早有意料,朝著老嫗拱拱手。
便神色如常的通過了山門。
“害呀,丙等,老爹該不高興了。”
“到時你可得幫我說說話,老爹那你說話管用。”
李墨爽朗一笑,用肩膀碰了碰身旁少女。
嬴冰略感意外。
丙等資質,與記憶中相差不大。
但他似乎並不失落。
李墨滿臉無所謂,爽朗依舊:
“三分天註定,七分靠打拚。”
“好多人連山門都進不了,我已經很幸運了。”
還有句話他冇說。
慌什麼,俺有掛。
嬴冰看著少年的灑脫不似作偽。
也罷。
好歹他的一瓶純陽丹,幫自己提前開脈,省去了半年時光。
這份心性倒是值得稍稍拉上一把,能走多遠便看他個人了。
正此時。
不遠處,一個執事的通報再次引起了眾人注意:
“王虎,虎臂豹腰,乙中!”
場中不由得喧嘩了起來。
除開兩個甲等妖孽。
王虎已經是天賦最好的了!
說是萬裡挑一,也不為過。
享受著身周人的恭維,王虎笑的桀驁自得,還朝著人群投去目光。
“你瞅啥?”
李墨陷入了沉思。
......
此時。
一道身影落在山門前。
“虎豹之形?”
鐵塔似的中年人,伸手就捏在了王虎肩頭上。
王虎心中一驚,卻又看見自家堂兄從弟子中走出,朝他使了個眼色。
“不錯,確實是虎臂豹腰。”
鐵塔中年滿意的笑了笑。
“師父,這是我堂弟。”王昊恭敬的行禮。
“不錯不錯,他比你更適合練某家的虎豹奔雷手。”
他的笑聲嗡嗡作響,震得人耳膜生疼。
“浮屠,等他入了內門,你再收徒不遲。”
矮胖長老皺眉提醒。
浮屠?
王虎愣了愣,旋即狂喜。
這可是位很強勢的內門執事,若不是長老之位一個蘿蔔一個坑,早就執掌一峰了。
“嗬嗬嗬,規矩我是知曉的。”
浮屠不鹹不淡的拱拱手。
堂兄的示意下,王虎趕緊見禮:
“見過師父。”
“你先過了登天石階吧。”
浮屠並未糾正這聲稱呼。
待浮屠離去後。
王虎的頭抬的更高了,就差在腦門上寫個‘拽’字。
走過山門,他徑直過來,自信滿滿的抱了個拳:
“嬴姑娘,咱們以後就是同門了。”
然後,就收穫了一份無視。
這種天賦,也就在紫陽府這種小地方還算過得去。
在嬴冰眼裡,王虎的乙等,李墨的丙等,二者並無本質差彆。
同樣是頑石,何必還分哪塊平整些。
王虎被架在原地,臉色一陣漲紅。
他隻能又看向了李墨:
“嗬嗬,咱們是同鄉,我飛黃騰達,又怎會忘了你。”
“不對,內門外門有彆,我下來一趟,怕是不容易。”
“而且說不定,再過些時日,我可就是真傳了。”
“見你一麵,還不如見嬴姑娘一麵方便,對吧。”
他笑容險惡的很。
得了內門執事當靠山。
年紀小,性格又目中無人的王虎,內心膨脹的快要飄上天去。
幾個同是寧安縣來的少年少女,皆是麵露憋屈,卻又無法發作,本來在縣裡王虎就夠囂張跋扈的了,如今更是一步登天。
他們原本也對李墨感觀不好,現在一對比王虎,竟覺得前者可愛了幾分。
“....啊對對對。”
李墨天命神眼就冇關過。
自從王虎檢測完根骨,那原本青色的天命,就開始浮現一絲黑色。
剛剛耀武揚威時,黑色又變深了幾分。
連評價都變成了:“剛愎自用,被內門執事浮屠當做試驗品而不自知,前途一片灰暗。”
他不喜歡跟二臂計較,更懶得跟半個死人計較。
又是一份無視。
“你!”
王虎一口氣被噎在喉嚨裡,心中湧起無名邪火。
然而,矮胖長老似乎注意到了這邊。
他收回了放在李墨和嬴冰身上的視線,心中冷笑:
“來日方長。”
“反正,外門和真傳之間天差地彆,他們湊不成一塊兒。”